“太醫，宣太醫！！”紀霄淩吼道，不覺氣憤不已，此時一雙手卻抓住了他，低頭一看，白素清艱難地張開雙唇“不…不要太醫…”

紀霄淩急得要殺人，隻能故作冷靜的安慰他，不會有事，隻要太醫開了藥就好了。

白素清聽了這話，更是冷汗涔涔。若此時的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會如何想？這會兒一探脈定然能查出來身中蠱毒。

太醫匆忙趕來，白素清馬上藏起來雙手，借口說捂肚子，抽不開。

“清兒，聽話”紀霄淩捉住他的手，白素清的疼的沒力氣掙紮，拗著股勁兒，卻還是將淡青色的脈搏露了出來。

老太醫的臉色變了變，慌忙跪下：“陛下大人，大人……時日不多了！”

紀霄淩上去便是一腳，那老太醫跪在地上，一個勁的求饒磕頭“大人種的是西蠻奇蠱，老臣也沒有辦法……”

“去把林時伊叫過來，馬上！！不然叫你提頭來見！！！”

老太醫扶了扶官帽，淺淺鞠了一躬便撒開老腿跑了個無影無蹤。

“他在騙朕對吧？”

“當然…”白素清強顏歡笑，又補充了一句“他…醫術不精。”

他實在想不出什麼好法子搪塞紀霄淩，隻求林時伊千萬彆賣了他。

“清，”林時伊喚著，看了一眼紀霄淩，和白素清一樣犯了難。

“和朕說實話。”紀霄淩眼眸通紅，從嗓子裡發出低沉沙啞的聲音。

白素清翻了個身，呼吸急促。蠱毒的痛感還未完全消失，他閉上眼，心臟越抽越緊。

“素清中蠱，無解。”

“沒有！我沒生病！！沒—中—蠱—”白素清直接坐了起來，咬牙切齒。

紀霄淩瞪了林時伊一眼，他麵無表情。畢竟他深知自己逃不過這個罪名，追責是必然的。

“你退下吧。”紀霄淩揉著眉心，大步走向桌前，直接掀了桌子“操！！”

白素清聽著乒乒乓乓的聲音，交疊著雙手靜臥在榻上。從前的一切織成一張大網，而他跌落在其中。

折騰到很晚。白素清沉沉的睡去，他醒的也很早，屋裡一片狼藉，墨汁朱砂濺的到處都是。素月從府中來照顧他，梨花也來了。

“大人，陛下不放心，侍從一個人也忙不過來，我來陪您。”

白素清點頭默許，梨花上了床，用毛茸茸的頭從他的手心，打了個滾，蜷成一團。

“趙忠才被抄家了，陛下的命令。”

白素清將口中的水吐掉，用手帕擦臉，點了點頭。

“陛下今日沒上早朝”

白素清抬眼又點了點頭，不做任何表態，起身從地上的狼藉中撿起一張紙，繼續準備會見流程。

一些瓷器，綢緞，天文曆法的文獻，美玉，木雕都是上好的贈禮。東瀛前來學習我國文化，讓他們自己學好了，繁文縟節不必多講。

白素清擱下筆，侍從和素月收拾桌子，他徑直走到衣櫥旁，發現有一：個木盒，打開一看，裡麵靜靜躺著一根玉簪，有很多細小的裂縫，是打碎的那隻。

他將玉簪補好了？白素清拾起一看，上麵還卷著一張紙：

老師，對不起

他愣了愣，仿佛看見一雙鴛鴦在戲水，遊入深藕，荷香繞水，杳渺無音。

白素清選擇離開，地上是一小張被淚漬暈染的宣紙。

三日後的會談上，紀霄淩撐著下巴，雙眼通紅，看起來憔悴萬分，張口，聲音沙啞：“愛卿和使者有什麼想法？儘管提。”

譯使在旁邊嘰嘰咕咕說了半天，使者們笑了笑：“この建物は本當に美しい”

“這是一些瓷器和綢緞，一點心意，還有這茶喝的如何？”沈白聽笑著，吩咐下人送上來呈現在使人麵前。

“中國の文化は広く深く！”使人驚歎“私たちはここに長く住んでもいいですか。勉強することが多すぎます。”

白素清將協議掏出來，請雙方簽字。

這次的會麵很成功，東瀛的使者會將學到的東西傳入東瀛，於是獲得了在朝居住三個月的機會。

很快就到了白素清最頭疼的時候——晚宴。既然外國使者前來，必定要大擺酒宴，自己實在是喝不動酒了。但當玉瓶中的瓊漿倒在白瓷杯裡時，卻有股淡淡的茉莉花香，那侍女還在他桌前放了一小盤花生酥。

白素清看了一眼紀霄淩，侍女在給他斟酒，他卻揮手推開，直接整瓶悶了。

使人和剩下三位大人喝的都很儘興，白素清喝著花茶，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宴會散後，紀霄淩喝醉了，被白素清攙著，回到了宮裡。

“我去親征之前，你是不是就中蠱了？”

白素清沒有回話，紀霄淩卻推他，大聲的質問他還能活多少年。

“有用嗎？你要自暴自棄嗎？陛下。”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若你從西蠻回來，我不罵你，我不成親，不封後，不對，你大打出手，不錯怪你，不為難你，你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白素清…白素清！！！”紀霄淩緊緊抱著他，靠在他的頸窩裡，淚濕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