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白素清起猛了,耳邊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他揉了揉眼,問守在門口的侍從和素月怎麼回事。
有一排人在被淩遲。
“大人您還是彆看了,血肉模糊的。”
白素清很納悶,好端端的,刑部的人怎麼一下用淩遲這酷刑了?
“老師,這刑法你可還滿意?”
白素清苦笑,問他們得罪什麼人了,為何要遭此毒手?
紀霄淩翻了個白眼:“你不記得了?那些把你拖到暗室裡打了一頓的人,還冒充朕,挑撥離間。”
白素清勾唇一笑,讓紀霄淩把他們的嘴堵住,聽著讓人心煩。
白素清在牢房裡一住,就住到了冬天。牢房的溫度也日漸冷下去,他搓著手,吩咐侍從去拿一個暖手爐來。
他拿了十個過來。
白素清抱著一個,剩下的給他們都分了,又嘴饞的說自己想吃梅花酥。
他沒想好如何組織語言,皇後就進來了,明擺著要挑起事端。
“陛下不是說要讓我哥哥當太尉嗎?都幾個月了,怎麼還沒有讓他上朝?”
白素清並不著急回答,將暖手爐放在桌子上,用瘦長的手指敲了敲木桌。
紀霄淩這虛晃的一槍,收不回來了。
“娘娘大駕光臨,我沒有待客之道,請您諒解。”
顧辰不願意和他客套,抓著他問什麼顧鴻洲什麼時候上朝。
白素清漫不經心,不做回答。
笑,自己明明是個階下囚,快半年沒上朝了,和他有什麼關係?
“阿辰,你來做什麼?”
顧辰也不拐彎抹角了,隻是指著白素清說他目中無人,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紀霄淩走過去,一雙手直接掐住了他的臉,咄咄逼人。
“你算什麼東西?敢對皇後不敬?”
白素有一些恍惚。他們是在演戲。
是在演戲嗎?
他結婚的時候,也是這樣掐著自己的臉,之後的那一雙手又狠狠地掐著他的脖子。
紀霄淩的手骨節分明,因為征戰,又從小練武,虎口處比較粗糙,手指上有些薄繭。他小時候的手肉肉的,白白的,白素清牽著很有安全感。
現在變成了殺人工具。
白素清的眼角越來越紅,流下了清淚。
“阿辰,你彆放在心上。這牢房又臟又臭,你先出去。”
顧辰趾高氣揚,輕蔑地瞟了一眼白素清,挽著紀霄淩的胳膊走出了牢房。
沒一會兒,紀霄淩走又回來了,安撫白素清讓他不要多想。
他當然不會多想,隻是問他為什麼不讓顧鴻洲上朝。
“朕向來防著外戚,先吊著他怎麼了?”紀霄淩不願意讓他多操心,隻是說他父母的棺材準備好了,今天也適合下葬,特地來詢問他的意見。
白素清剛剛平複下來的情緒又往上湧,不禁眼眶一熱。
此次葬禮很樸素,白素清在前麵舉了一麵白旗,連白綢花都沒有紮。八個人抬著棺材,在光禿的山上緩步前行。
周遭全是落了雪的樹枝,屈曲盤旋。樹木的年齡大了,撐不住厚雪,輕輕一彎,雪就撲朔朔地往下落。
走了很久,才找到一塊平地。白素清鏟開雪,親自用手摳著凍硬了的土地。旁人想來幫忙,卻被勸了回去。
填平了土,白素清搓著凍紅流血的手指,脫了狐裘,散開長發,跪在地上。
兩個時辰了,紀霄淩道:“老師,把衣服披上,不然會生病的。”
他緩緩睜開結滿白霜的眼睫,張口哈了幾團白氣,又閉上了眼,揮手讓他退的遠些。
又過了半個時辰,白素清才揉了揉太陽穴,打算站起來。
眼前一黑。
一雙手扶住了他,才不至於在這個白得可怕的地方濺上血色。
“回去吧......”他的聲音飄散在冰冷的空氣裡。
他的腿凍僵了,邁不開步子。紀霄淩歎了口氣,給他裹好狐裘,又將自己的衣袍給他係好,將他抱起來,小心翼翼地下山。
白素清剛回到皇宮,一排暗衛就跪在了紀霄淩麵前,隻是吐了幾個字
“錦秋已死。”
死了?這也太草率了。
怎麼死的?
暗衛隻說不知道,這幾個月查來查去,隻是在黃州那裡發現了一具屍體,剛死的,還能看得出相貌,和白素清畫來的畫像毫無二致。
紀霄淩點了點頭,讓他們退下。
他脫了白素清的衣服,隻留下內襟。膝蓋已經又青又紫了,臉頰兩邊通紅冰涼。
他打包票,明天他會發高熱。
“你去洗個熱水澡,有事情叫朕。”
白素清也不拒絕,叫人饞著到屏風後麵去了。
“退下吧。”他的聲音飄散在氤氳的水霧裡。
粗布麻衣搭在屏風上,他剛剛閉上眼,一團又一團的紅色花瓣從天而降。
“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