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清笑得爽朗,捏著他的小臉蛋,隔幾天就要舊事重提,讓他麵紅耳赤。
“老師,跳下來…”
白素清抽回手,緩緩轉身,紀霄淩站在下麵,身後是枯枝敗葉,冬風凜冽。
“我的阿淩,我的愛人,我在這偌大的國土上的唯一愛人。”
白素清的腳腫了,但還是緩緩站上了雕花的欄杆,張開雙臂,藏藍色的衣袂飄飄,襯著他蒼白的臉頰,如同要神隕的仙尊。
“老師,牽絆住你的事太多了,你…不累嗎?”
當然累,但我出生,就是為了盛世繁華,為了國泰民安。
“你出生難道不是為了你自己嗎?身體都垮了,用什麼報效國家?”
“你自私一點吧。”紀霄淩上前一步,準備接他下來。
白素清閉上眼,縱身一躍。跌進了一個結實的懷抱。
兩人同時跌坐在草地上。
“疼不疼?”紀霄淩含著他流血的手指。因為被煙熏,他眼睛有些看不清了。
管不了那麼多了!他抽出手指揪著他的衣領,吻了上去。
紀霄淩扣住他的頭,加深這個吻。白素清也毫不遜色,回吻著他。
舌尖纏綿,唇齒留香。
直到白素清呼吸不上來,紀霄淩才放過他。可白素清不甘心,休息了幾秒鐘又吻了上來,越來越深。
身後的烈火愈燒愈烈,兩人纏綿悱惻,水乳交融。
閣樓塌了,在他們身後碎成千千萬萬片,濃煙滾滾,灰暗泥沼一片天。
夜晚的天空,從未如此明亮,星星碎成無數顆,要與皎月媲美。
火還燒著,將整個皇宮點的無比明亮,人們火急火燎的來救火,隻是看到了一個黑影。
一個人抱著另一個人,纏綿繾綣。
是不是要立春了?天氣漸暖,燕子要回來了。
光打在白素清臉上,刺得他睜不開眼。
從那天起,他有了依靠。
從那天起,他有了歸宿。
紀霄淩抱著他一路狂奔,一路上煙熏火燎,白素清睜不開眼,鼻子裡也又刺又癢,每一次抽氣都伴隨著劇痛。
“彆動,”紀霄淩興奮到連話都說不完整,“朕有冰塊給你敷眼睛。”
“彆碰…”白素清閉著眼,攀附著他的肩膀,向他索吻。
紀霄淩捏著他的臉:“都看不見,還這麼的…罷了,朕去找林時伊。彆想耍花樣。”
“彆去找他,浪費時間”白素清擺在床上,撐著下巴,“看不見隻是一時,但你若不吻我,我說不定就再也看不到了。到時大好的春光不能與君同賞,著實可惜。”
“妖精”紀霄淩揪住他的後頸,狠狠的吻住了他的唇。
兩人相擁而眠,一夜無夢。
.............
來年春天,皇宮裡遍地開花。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
是你在我瀕死的時候送來一片綠洲,生死相依,永不回頭,永不後悔。
科舉考試的時間到了,白素清要求在四月份考科舉。
理應交給翰林院,選在初春氣候好,考生不用怕冷,陽光好,有助於吟詩作賦。
效率高的翰林院幾日後便呈上了考生名單。
白素清拿著這份名單看了好久,頭痛得要命,裡麵人的名字都奇奇怪怪:
杜季,任濟世,王卿商。
嘖嘖。希望他們的答卷不要跟他們的名字一樣離譜啊。
放下科考,白素清去看病,那鬱結竟是好了很多,晚上做夢做的也少了。
“這樣就可以不用吃藥丸了,”林時伊笑道,“素清,恭喜啊。”
他每天都很開心,和自己最喜歡的人在一起聊天,吟詩,念舊。
他甚至認為沒有人會比他更幸福。
另一邊,紀霄淩卻愁眉莫展,白素清問他,他也隻是用累了二字敷衍,仍然一個勁的哀聲歎氣。
這天晚上,白素清熱的要命,恍惚睜眼,黑漆漆的一片,隻聽見斷斷續續的哭聲。
身旁人將他摟得死緊,他枕頭都被哭濕了。
“老師……怎麼會中蠱…怎麼會…”紀霄淩溫柔地撫摸著他的頭發,將他的頭埋在自己的胸前。
“對不起……對不起…你死了,我怎麼辦?你讓我怎麼辦啊…”
白素清輕輕抬手,拭去他的淚:“你是不是每天晚上都這樣?”
“你做夢了,我怎麼可能會哭?”
白素清翻身下床,點了紅燭,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一時不知道是該心疼還是該無奈。
“怎麼會呢?阿淩小時候不是許過願了嗎?要和我永遠在一起啊。”
可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誰都心知肚明,隻是不願意打破虛幻的夢境罷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白素清笑了
死亡才不是生命的儘頭呢,但心死了,活著便算是到了儘頭。
我願意每天畫一幅畫,將生活的點滴記錄下來,見畫如見晤不好嗎?
兩人點著燭火,聊了很久。不是國家大事,隻是普普通通的無關緊要的話題。
很久很久,等紅燭燃儘,兩人才在黑暗中上了床。白素清目光描摹著他的輪廓。
“阿淩,我不知道如何作為一個愛人讓你開心,我不會哄人,從小父母雙亡,沒被人愛過也不敢主動愛彆人,生怕雙方不歡而散,落得遍體鱗傷的下場。”
但自從遇見你,我就什麼都不怕了,死亡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