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笙笙正彎腰擦拭桌麵的時候，忽然聽見身旁的玻璃窗上傳來輕輕的敲擊聲。

她抬起頭，看見阮餘恩正站在窗外。他今天戴了帽子，又圍上了厚厚的圍巾，隻露出一雙帶著笑意的眼睛。

笙笙推開店門走出去，寒風列列，她不由打了個寒顫。她走到阮餘恩麵前，隻見他拉下圍巾，揚了揚手中的外賣保溫袋。

她笑問：“這是什麼？”

“粥和包子，趁熱吃，”阮餘恩微笑著把袋子遞給她，冬夜寒冷，笙笙卻感到心頭一熱。她接過袋子，說：“謝謝啊。”

他微微頷首，又說：“我還要回實驗室，就先走了。”笙笙抱著袋子，問：“你什麼時候回學校？”

“再過差不多一周吧。”

阮餘恩彎下腰，撿起方才交接時從袋子上掉落的外賣小票，在他俯身的瞬間，笙笙看見他手中裂紋的手機屏幕，躊躇著開口問：“手機壞了？”

“哦，沒事，鋼化膜碎了。”阮餘恩看了一眼手中拿著的手機，又將它塞回口袋裡：“這段時間忙，來不及找店修，等回學校再修也沒事。”

“往西走200米左右就有一家。”笙笙抽出一隻手，指了指街的那邊：“要是找不到，明天我可以帶你去。”

“好啊。”

頭頂高大的槐樹落下兩片去年秋天未曾落完的黃葉，飄飄揚揚，落在了腳邊。兩人站在路燈投下的光影裡，相視一笑。

*

在北京的最後一晚，天空晴朗，寒潮終於過去，氣溫緩慢回升。阮餘恩在酒店收拾行李的時候，接到了笙笙的來電。

“我今天晚上休假，想帶你去個地方。”

出租車載著兩人，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一路前行，阮餘恩不知道笙笙要帶他去哪兒，等車再停下，才發現他們已經到了新城大學的校門口。

阮餘恩看著夜色中依然泛著金光的校名，又轉頭看笙笙：“你是要帶我進你們學校嗎？”

笙笙笑了，挽著他的胳膊轉身向反方向走：“今天你就是想去也去不了了，我可沒帶學生證。”

沿著長街又走了一會兒，笙笙帶他拐進了一條小路，麵前出現一家樣式古舊的店鋪，阮餘恩抬起頭，看見上方赫然寫著“順風旱冰館”。

笙笙輕車熟路地走進去，轉身對他招手：“快進來，外麵冷。”

這間90年代風格的旱冰館裡，昏暗的霓虹燈照映著陳舊的木地板，零星的幾個顧客散落在場館四周，阮餘恩換好鞋，跟在笙笙身後，摸著不鏽鋼扶手慢慢走進場內。他記得上一次滑旱冰已經是很年幼的時候的事了，許多年沒有穿上旱冰鞋，動作難免笨拙生疏。

笙笙看上去與他正好相反，她穿著直排旱冰鞋，靈巧地滑了一個圈，又回到他身邊，鼓勵道：“彆著急，練一會兒就會了，小時候也不是沒滑過。”

阮餘恩“嗯”了一聲，嘗試鬆開扶手慢慢滑行，笙笙也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邊。

他側身問：“你很常來這裡嗎？”

笙笙抿嘴，點了點頭：“嗯，上大學的時候，一到周末就來，有的時候跟同學，有時候也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