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若 陸之慈,這次算你欠我的。(2 / 2)

喧鬨過後,沈皎欠身行禮,“皎皎先行告退。”

她轉頭向陸之慈盈盈一笑,“阿慈,我們走吧。”

陸之慈點頭,眸光閃爍,似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迎來第一個黎明。

他從未見過的黎明,黎明來時,他不知所措,呆呆地點頭。

夕陽西下,京城的朝霞如焰火燃燒,沈皎在前麵走著,小廝攙扶著陸之慈。

轉角處,蕭容淵迎麵而來,他雙眼掠過沈皎又在鮮血淋漓的少年身上停頓一會,小廝嚇得抽手趕忙跪地,雙臂大拜磕頭,“草民參見熠王殿下。”

陸之慈便直直往地上栽,好在沈皎眼疾手快,撲過去用小小的身軀支撐住他。

蕭容淵望著眼前,相互依偎的兩人,少年半闔著眼,腦袋靠在少女的肩上,而少女似是沒看見熠王般,小心翼翼雙手捧住少年的脖頸,生怕傷著他加重他背上的傷勢。

蕭容淵垂眸,勾起唇角輕蔑一笑。

“京中皆道沈三小姐傾慕二弟,本王也這麼認為。可如今乍一看,沈三小姐如此護著個小廝,不知道的還以為沈三小姐與這位少年是對苦命鴛鴦。”

沈皎朝小廝使了個眼神,待陸之慈被扶住,她俯身向蕭容淵一拜,“我護奴心切失禮了,還望熠王殿下見諒。”

京中人人皆知,沈皎愛慕二皇子蕭容景,愛了他十一年,非他不嫁。話本子裡也是如此描寫,沈皎愛蕭容景可以連命都不要,心甘情願被其利用,至死無悔。

故才沈皎如此護著陸之慈無人遐想,人們隻當沈皎是為了那句“打狗還得看主人”,又或是這蠢材腦子又出了什麼毛病。

蕭容淵側目,目光探究,一雙黑眸晦暗不明:“不曾想沈三小姐竟也是護犢之人。”

沈皎被這目光盯著不適,蕭容淵隨含笑意,但周身卻自帶壓迫氣息,顯得那笑是嘲諷。

她不想與他多呆,於是又欠身向他拜彆,“臣女要事在身,便不打擾殿下雅興,先行告退。”

沈皎起身從他身邊經過,可一瞬間,一隻強有力寬厚的手掌握住她細瘦的胳膊,沈皎抬眸,是蕭容淵。

他垂眸掃了眼少女不施粉黛的秀靨,眉梢微蹙,有些吃驚夾雜著不滿。

蕭容淵嗓音微沉低聲道:“木若花根本不會讓人手指發黑,沈三小姐真會騙人。”

“情勢所迫,不得之舉,但擊破人心中脆弱引蛇出洞,也不失為一則好計,還要多謝殿下不點破,不說破,小女不勝感激。”

“哦?感激。”蕭容淵盯著她窘迫不敢抬起的眼皮,意味不明道:“可有回報。”

沈皎歎氣,視線對上他的眼眸,嘴角綻放一抹笑容,玩味報複道:“以身相許,殿下可要。”

蕭容淵停了兩下,轉而嗤笑一聲,鬆開少女的胳膊,輕飄飄道:“沈三小姐還真如京中所言,大言不慚,粗魯無比,本王可不敢要。”

京中所言,沈皎自嘲,京中她還真是臭名昭著。

她瞥了眼奄奄一息的陸之慈,怕是再與蕭容淵廢話,這好不容易救出的小子得失血過多一命嗚呼了。

“既然殿下不要,那臣女也沒辦法。”

沈皎昂頭就往前走,隨後她思忖,仗著自己粗魯跋扈的人設,回眸不要命地朝蕭容淵做了個鬼臉。

“皎皎謝殿下不收之恩,殿下莫要與皎皎一介粗魯女子計較。”

少女翻卷的裙擺,似此刻天邊夕陽燦爛,或許更該比喻成早間朝霞,從東邊起的生機。

蕭容淵身影被西下的紅日拉得長長的,映在長廊上,他神色平靜,輕叩著玉扳指。

望著消失在儘頭厚顏無恥的少女和一旁孱弱的少年,他嘴角緩緩扯了個弧度。

沈家三小姐,沈皎,真是膽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