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屋內,燈火通明。陸玨……(2 / 2)

梁魚嫌棄地捏鼻子,她難耐地皺皺眉頭,道:“你有沒有素質啊?怎麼還不注重個人衛生?你知道你多臭嗎?走開,走開。”

鬼鬼嚶嚶嚶哭起來:“嗚嗚嗚,嗚嗚嗚,你不要嫌棄鬼鬼,鬼鬼也不是故意的呀。可是鬼鬼已經死很多天沒人發現了。我昨晚去看,屍體已經生蛆了。嗚嗚嗚,鬼鬼聞不到臭臭。鬼鬼也不想臭臭,可是沒人找到鬼鬼。”他急地嚎啕大哭。

“去哪裡看的。”陸玨出聲。

鬼鬼拍了拍腦袋,他抽抽鼻子道:“你讓鬼鬼想想。就在......就在......在......”他痛苦地抱住頭,手腕皮膚綻開,流出屍水,有蛆蠕動。

他開始“啊啊啊”大叫,哭聲淒厲。“木棲山!木棲山啊!”他驚叫著消失。

梁魚覺得眼睛都受到了淩虐,她放下手,長歎一口氣。“先把門關上,窗就不要關了。透透氣?”她問。

眾人驚魂未定。紀小呆直接爬到陸玨腳邊,他哭喪著一張臉,委屈道:“大人,這就是你給我們的驚喜嗎?”

梁魚默默低頭挪開。她走到桌邊,裝模作樣地移移桌,擺擺凳。餘光一瞥,隻見張大胡怒氣衝衝地走來。

梁魚趕緊竄到他對麵,二人隔著一桌對峙。還是她先敗下陣來。她咽了咽口水,一手撐桌,一手伸到張大胡麵前做暫停狀,道:“好漢饒命,千萬彆動手,我真的遭不住。”

她看了看張胡子神色未變的臉,忽然開始掩麵哭,頗真情實感的那種:“嗚嗚嗚,弟弟我啊,剛被狗攆過。要是再被哥哥攆,可能真的要去了。哥哥忍心麼?”

她張開指縫,看張胡子的神色有些鬆動,略略鬆下一口氣,悄聲道:“哥哥把耳貼過來,我跟你悄聲說。”

“哥哥呀,冤有頭債有主,此事都是陸大人的主意。哥哥難道不懂麼?我就是那狗腿子啊。陸大人說東我不敢往西,陸大人指北我不敢說南。哥哥可要好好的辨一辨。”

不大聰明的張胡子將信將疑,他打量著梁魚的神色,琢磨著她話裡的真假。梁魚覺得此事已成功了百分之九十。

那廂陸玨卻道:“此事都是梁魚的主意。他一個勁跟我賭咒發誓,言明他受仙人所托,要匡扶這危道。你們剛才也見了,世上真的有如此邪物。我昨夜親眼所見,豈能不信?”

他麵色如常,頗自然地理了理貂裘。

然後他們二人被團團圍住。陸玨氣定神閒地摘下腰佩把玩,梁魚在旁邊瞄他。

“小魚,大人說你是仙師傳人,這一切都是你的主意。”紀小呆控訴道。

梁魚趁機向張胡子使了使眼色,看吧,我都說了,一切都是陸大人的主意,他甚至會推鍋給我。張胡子這下信了十分。

“咳咳。”梁魚清了清嗓子承認道:“我是仙師傳人不錯,但是,主意不是我出的。”

“噢?”把玩著腰佩的陸玨笑眯眯看著她,那雙瀲灩的眼眨了眨。

梁魚沒骨氣地縮頭,她歎了口氣,舉手道:“好吧,我承認了,就是我的主意。”張胡子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但是,”梁魚話鋒一轉,指控道:“其實也不完全是我的主意,大人也有參與。”她吸吸鼻子,“當然,我得承認,我責任最大就是了,大人頂多就是個從犯。”

她蔫嗒嗒的,顯然已經認識到了錯誤。眾人看她誠心悔改,且剛被狗攆過,也就不再追究。低著頭的梁魚偷偷給自己比了個耶。

陸玨見了冷哼一聲。梁魚皺皺鼻子,誹謗道,哼個屁啊,誰還不會哼呢。她反思了一下,又偷偷給下頜線一巴掌,想我梁魚一世瀟灑,竟又敗在顏控上。

沒明白過狀況的李麻子覺得腦瓜子嗡嗡的,他“哎呦”“哎呦”地□□道:“到底怎麼回事?”

梁魚哀歎,她站起來對著三人舉了一個躬,誠懇道歉:“事已至此,我也不再瞞哥哥們了,其實我一直能見鬼。隻是......隻是惟恐哥哥們遠離我,一直忍著沒說。真的......真的是我太自私了。”她紅著眼抽噎。

“啊沒事,沒事,多大點事。我們兄弟間豈會介意這個?倒是小魚,真是辛苦了。”三人趕緊扶起她。

張胡子心有餘悸地拍拍心臟道:“胡子我呀,到現在都沒緩過神來。就是下次不要再用這個方式了,有話好好說,我真是再見不得這種臟東西了。”

梁魚吸了吸鼻子,保證道:“下次一定不會再欺瞞各位哥哥了。哥哥們人真好。小魚能與各位哥哥結交,真是三生有幸。”

三人被誇得陶陶然,隻有陸玨在翻白眼。

“可是......”張胡子反應過來,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鬼魂這個東西,不是一向都是虛的麼,怎麼我能砸碎他的頭?”他轉動著拳頭,發現手上竟無一絲痕跡,剛才分明還在!

“這個啊......”梁魚解答道:“鬼魂一直就在虛實之間。你能看見他,他自然就有形。看不見,自然就無形。世間的一切虛妄,隻在一念之間。”

如果手上有蒲扇,梁魚都想搖一搖。真好,仿佛又回到了從前招搖撞騙的時光。

“所以這一切都是源於我內心的恐懼嗎?”張胡子有了信心,他給自己鼓勁道:“原來今日的一切都是源於我內心的不堅定!我日後一定多克服!”

“不,是源於我的血。”梁魚露出神秘微笑。

三人反應過來。“難道是今日的那盞酒?!”李麻子操起了鞋底,開始躍躍欲試:“好哇你,梁魚!今天不打不行了!”

梁魚嗖地躲去陸玨身後,做鬼臉道:“略略略,是男人就來打我!”

雞飛狗跳。

被當成圓心的陸玨理了理被碰亂的發冠,涼涼道:“各位,不來討論討論木棲山麼?”

其聲清冷,如銀瓶乍破,清泉擊石。

四人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