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木棲山下積……(2 / 2)

突然,遠邊傳來李麻子的一聲驚叫。梁魚和紀小呆對視一眼,眼睛陡然亮起光,妥了!二人急忙拔腿跑去。梁魚打頭,撥開了道上的幾處橫枝。

李麻子和青年緊緊相擁,二人在驚懼地抖動。看到來人,李麻子吸了吸鼻子,顫抖著嗓子指向一處微凸的鼓包道:“那......那......那......”他驚魂未定地咽了咽口水,眼淚不自覺奪眶而出,顯然嚇得不輕。

梁魚順著李麻子所指的方向,截過紀小呆手中的樹枝,把他藏到身後。她放緩了呼吸,小心翼翼地走近,用棍子撥了撥。

一顆頭顱。一顆掉了一隻眼睛的頭顱,他的眼眶已經有了腐爛的痕跡,那蛆就順著空洞的眼眶鑽出,蠕動。

梁魚捂住口鼻,用棍子撥開了更多的雪。屍體的全貌有了隱隱的顯現。他的肩上有明顯野獸撕咬的痕跡,但為何沒被吞吃,梁魚不得而知。

“遭到野獸攻擊了,但更有可能是被凍死的。”她咳嗽一聲,下了論斷。“你們是怎麼發現的?”她問李麻子。

李麻子搖了搖頭,開始回憶道:“我打前邊走著,掃了一路也沒見屍體,原以為這一片不會有。可是就在返程的時候,我見這有一處一小小的鼓包,就想著上去撥一撥,就......”

他還是心有餘悸地咽了咽口水,哭喪道:“我原是看不清,還湊近細細瞧了瞧。麻子我糊塗啊。”他開始拍雪大哭。

梁魚咳了咳,道:“麻子哥,起來吧。”她又指了指青年道:“你也起來吧,仔細彆著涼了。”

她看了看天色:“現在也不晚了,我們得趕緊下山。主要不排除有野獸會繼續出沒。”

李麻子和青年趕緊跐溜爬起。李麻子惶惶地往四處探看,慌忙道:“是是是,我們得趕緊走,要是野獸來了可就不好了。胡子,胡子應當也在往這邊趕。我們且等著,看看屍體應該怎麼搬回去。”

當然,四人在搬屍體上發生了分歧。紀小呆想想,指著青年道:“你來,給錢。”

青年直接嚇到腿軟,他哭喪著臉連連後退,抗拒地手都搖出了殘影:“不不不,差爺,您不懂,這不是錢的事。”

當然,屍體最後還是張胡子搬的,誰讓他扛不住梁魚的舌燦蓮花,迷失在了那一聲聲誇讚中?

四人臨行前,紀小呆想塞一個荷包給青年,青年忙擺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要讓我奶知道,她指定能像攆雞一樣攆我。”

紀小呆“哦”了一聲,直接把荷包丟到他腳下,轉身走了。留青年在原地懵逼地站著。

屍體被裹上草席,躺上了板車。梁魚連連表示:“這車我是不會坐了。我跑著回去,就當鍛煉身體。”

紀小呆也表示寧願走著,他貼貼梁魚道:“小魚你可不可以拉拉我的手,我有點冷。”

梁魚照做,她晃著小兔子的手隨口問道:“你給了他多少錢?”

“啊......”紀小呆思索了一下,道:“不多,好像就一兩左右?我今天沒帶那麼多錢。”

梁魚抽抽嘴角,少爺,感情您是散財童子吧。她又問:“荷包呢,荷包值錢嗎?不會是金絲的吧?”

“哦,那倒不是。”

“那還好,那還好。”梁魚吸入一口氣。

“是銀絲的。”

“咳咳咳......”梁魚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給自己嗆死。怎麼辦,想甩開少爺的手。

......

四人行得慢,回城時,天已經黑了,還是靠著令牌才入的城門。一行人緊趕慢趕,走了一段昏暗的路才到主街道。

街邊有些店鋪前已經亮起了彩燈,風吹起旌旗,格外招眼。賣吃食的小販和酒店夥計吆喝著:“百味羹、千裡羊哩!魚肉饅頭、鵝鴨包兒呦!”飄香陣陣。

梁魚摸摸肚子,有些餓了。“各位哥哥們餓不餓呀?”她問。

其餘三人後知後覺地點點頭道:“是有些餓了。”

四人一合計,打算去吃上一碗餛飩。清江縣處江南地界,曲水環流,物阜資豐,尤其河產頗多。那餛飩用的鮮蝦,咬下去鮮鹹中混著一股清甜。梁魚滿足地喝了一口湯,美得恨不得吞下舌頭。

突然旁邊傳來一聲尖叫和罵罵咧咧,梁魚當即扭頭,看完又若無其事地回過頭。

付完錢的紀小呆噠噠跑回來,問:“怎麼了?”

梁魚沒說,隻是好奇道:“你怎麼還有錢?”紀小呆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道:“還藏了一些,我爹教我的,嘿嘿嘿。”梁魚了然地點點頭。

“你還沒說怎麼了呢?”紀小呆瞪著一雙好奇的眼。

李麻子剔剔牙,解釋道:“哦,剛才有人手欠,逗完我們的老牛,還掀了掀草席。沒事,彆管。”

眾人吃完才牽著牛車往縣衙走。結果張胡子看著屍體犯了難,問道:“這屍體怎麼辦?”梁魚隨意道:“就放著唄,不然丟陸大人內院?明天過來搬就是了。”三人被說服了,遂去和陸玨複命。

議事廳的燈還亮著,陸玨正執著書卷。見眾人,才問道:“找到了?”

“當然,也不看看我們是誰。”梁魚一臉得意之色,其餘三人也驕傲地挺挺胸膛。

陸玨簡直沒眼看,他問道:“安置好了?”

“當然。”梁魚對他翻了個白眼,拍拍左肩道:“我辦事,你放心。”

陸玨右眼皮狂跳,但念在他們辛苦了一下午,還是放走了眾人。

梁魚卻沒走,她伸伸懶腰,嗷嗚一聲道:“我爹娘想必已經睡下了,今天就不回了。大人您差人去說過了嗎?”

陸玨不情不願道:“已經說過了。”

“哦呦。”梁魚大驚,給了他一個wink,道:“小陸,乾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