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曾照笑而不語。

江逾白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裝作若無其事把鏡子收上去。

吃飯的地方選在波爾曼酒店，聽說是班裡的一個金融大鱷包了今晚的消費。有人雲，如果同學會還要aa的話，說明班裡就沒人混得好。

但江逾白不這麼想，聽說馬雲參加同學會都aa呢。除非是要裝逼，不然為什麼要請客，還來這麼貴的地方，看來今晚又是吃不飽了，一道菜就那麼一小點，一人一杯香檳能拿在手裡搖晃兩小時。

她站在門口最後整理了一下頭發，和曾照一起走了進去。

“這不是狀元嗎？”金融大鱷站在廳門口招呼同學，“這就是狀元老婆？快進去坐。”

江逾白眼角抽了一下，大鱷本人長得樸實無華，身上穿的沒有一樣不在向外人透露：我有錢！而且他這個打招呼方式，讓江逾白馬上拋棄了先前的想法。大鱷本人可能就是想請大家吃點好的。

“這是白榆的創始人，江逾白。也是我太太。”曾照向外人介紹她，有人聽到“白榆”就過來和他們打招呼。

江逾白沒有忘記這次來的首要任務，拿起門口吧台上的一杯香檳，和過來的人開始交流。香檳是道具，打開社交的大門。曾照在另一邊和老同學敘舊。

進來前曾照叮囑她不要喝酒，等下要她開車回去。

酒店一樓被包下來了。現在是社交時間，所有人都在高桌區，站著聊天，有人敘往事有人談生意，還有人聊八卦。半小時之後所有人會移步到用餐區，正式開始吃飯。吃完後可以繼續在桌上聊天，也可以去旁邊的小包間唱歌。

有意或者無意，哪怕是男女混合的社交場所，到後來也會變成男人們一起，女人們一起。男人要聊工作、實事、政治了，就會自然的和女性分開來，好像他們中的有些人認為女人是不懂這些的，以及和女人沒什麼好聊的，帶著這樣的優越感。其實是女人主動退出這種內容的談話，因為他們的對話透露著無知和無聊。

此刻，江逾白被圍在在一群女同學中間。本來她是想認識一下她們，留個聯係方式，以後工作上可以互相幫助。但正經事過後，她就被一直追問她和曾照的愛情故事。

老天爺，沒有人告訴過我學霸也這麼八卦啊。

“你也是一高的吧？我好像在學校裡見過你。”女同學1號激動發問。

“是的。我是文科班。”

“你們高中就在一起了？！”女同學2號緊隨其後。

“沒有。那時候我們不太熟。”

高二開始，除了因為沈清和徐嘉餘這對情侶見麵而偶爾見麵以外，基本沒說過話。

“那你們就是久彆重逢，一見鐘情，墜入愛河...”她們已經不問問題了，自顧自地把這個故事給編圓了。

好在這時候大鱷拿著話筒招呼，“可以吃飯了！”

江逾白站在原地沒動，環顧著找曾照。其實不用找，因為周圍的人都在向前走，隻有他向後朝著她走來。

她也往他的方向走過去。

“我們坐哪？”江逾白湊到曾照身邊。他們一起朝餐桌處走，一共有三張桌。

曾照站定看了看已經入座的同學分布，“第二桌。離金利比較遠，不會有太多人搭話。第三桌離唱歌包間太近，等下肯定很多人。”

金利，金融大鱷的本名，還真是人如其名。

第二桌就像是上學時候的中間三排座位，專門坐著那些既不想離老師太近總是被隨手叫起來回答問題，又不想延遲接收到老師信號的人。第二桌坐著既不想成為社交中心，又不想完全不參與的人。

但也意味著，這裡是消息中轉站。社交中心的信息他們第一時間了解，社交邊緣的討論他們第一時間收到。

江逾白一邊豎起耳朵聽著兩邊的人的信息交彙，一邊品嘗著桌上的菜。

這裡是蘇杭菜係，偏甜口，她幾乎沒有幾個喜歡的菜。隻有黃金脆帶魚和香蕉飛餅是她喜歡的。而且，果然份量很小，每道菜就是桌上一人一筷子的量。以前見客戶的時候，為了迎合客戶的喜好，她也去過很多次完全不感興趣的餐廳，最後都以深夜獨自在便利店吃一頓關東煮結束。

吃了一小截黃金脆帶魚和一塊香蕉飛餅後，她就放下了筷子，盛了一碗湯。

第一桌已經從高中往事討論到了房價，第三桌在交流育兒經驗。

要是不想吃的話，給我吃啊。江逾白用調羹舀著碗裡的栗子雞湯，瞟到另外兩桌的菜沒怎麼動過。突然，眼前推過來了一個碟子，上麵放著脆帶魚和香蕉飛餅。

她順著碟子，看到了曾照的手。

如果你曾經體會過在晚自習餓到昏厥的時候，發現同桌有一包薯片可以給你吃的那種心情。那就能體會到江逾白此刻的心情。

她傾身過去，“謝謝！你怎麼不吃？”

曾照露出一個“我懂”的表情，“我可以吃彆的。這裡的菜不和你的口味吧。晚上回去點燒烤吃？”

江逾白嘴裡已經咬上了餅，另一隻手在桌下對著他比大拇指。

果然就像曾照說的，飯吃得差不多了的時候，很多人都走向包間。卡拉ok，不論在哪個年代，都對人有著極大的吸引力。一套專業的設備，不比浴室的回響好嗎？

“你不過去嗎？”江逾白看著坐在座位上完全沒有動作的曾照，“你以前是不是參加過十佳歌手比賽？”

話音剛落，第三桌那邊就傳來金利的聲音，“咱們十佳歌手不是在那呢嗎？過來唱唱唄！”

高二冬季，學校舉辦了十佳歌手比賽，一向不關心這種活動的曾照報名了，甚至還拿到了十佳。比賽過程隻有老師和學生會的同學參與了。最後元旦晚會十佳歌手表演的那天，他請了病假，所以江逾白沒聽過他唱歌。

大家的目光跟隨著金利的聲音來到曾照身上，這個時候拒絕顯得不太合適。他站起身，一隻手搭在江逾白的椅背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