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殺手,來曆不簡單,絕非一般人豢養。”
孤淮凜凝著刺客消失的方向,眼底漸漸聚起的寒意,卻比這冰天雪夜還叫人冰冷刺骨。
幾個刺客訓練有素,攻防得當,用的兵器也是上好的玄鐵打鑿,豈非一般人能輕易養得起的。
“去查查這料子。”
孤淮凜將方才打鬥中取下的碎步遞給沈忱,接著他轉身走向一旁的柳依依,少女仰著麵頰,明眸彎彎直直看著他。
原來孤淮凜會武功啊,還這麼厲害。
少女小巧的鼻尖已凍得通紅,一團暈染的殷紅,竟讓他想起了書院裡養的那顆那紅梅樹。
皚雪映梅,清而亮灼。
他不曾想過一點也經不起嚇的小丫鬟竟在那般生死之刻幫他換取生的機會。
孤淮凜微一挑眉,也對,在父親那般鐵骨錚錚之人身邊待了十年,若是柔若無骨的純憐小白兔,也不太可能。
“宋既呢?”孤淮凜問。
沈忱稟道:“卑職讓他先去探路了。”
“現在就走,天亮前到大覺寺。”
聽到自家主子發話,沈忱倍有做親衛的自覺,一把提起柳依依的後領,跟在孤淮凜之後往客棧的方向而去取馬。
“慢點兒,我腳疼。”
凍得鼻尖紅撲撲的少女忍不住怨懟,這主仆兩人,怎麼差彆這麼大呢?
“忍著,快到了。”
……
蕭王府
磅礴恢宏的大殿內,已熄了大半燭火,微弱的紗燈暈光映在騰雲駕霧蛟龍屏風之上,透出一道朦朧但卻無聲懾人的高大身軀。
男人墨發半披半束,身著墨色常服,白皙修長的指逗弄著籠中的團雀,明明是一副溫涼儒雅的場麵,然男人麵前卻是直直跪著幾個栗栗顫抖的蒙麵男人。
“王、王爺……”
跪著的人試探抬眼看了一樣蕭策,頓時臉色煞白,蕭王喜怒無常,無形聲色,這般模樣最是折磨。
他忽略掉額間掉下的汗珠,又瞥了一眼旁邊好整以暇的清秀少年。
見自家江大人並無解圍之意,隻得吞了口氣,硬著頭皮道:“都是小的辦事不力,請王爺責罰!”
“隻、隻是不知,快要得手了,為何……”
話未說完,隻聽團雀尖叫一聲,淒厲非凡。幾人高大的身軀猛然一抖,頓時俯首重重磕了下去,“小的愚鈍,小的愚鈍!”
“蠢貨。”
蕭策轉過身,狹長的眸子睨了一眼立侍在旁雙手抱於胸前的江鎏,而後緩緩朝楠木藤椅坐去。
偌大的大殿陷入沉寂,靜得能聽見華金托柄上燭火刺啦的燃燒聲。
幾個大漢跪拜在地上,渾身止不住的哆嗦,不敢再言語,終於,站於肅王身側的劉中丞叱道:“滾!”
“是是是。”
大漢如臨大赦,連忙利索的退下。
待人走完,蕭策慢條斯理端起麵前一壺茶,緩緩倒入一盞青釉茶碗中,幽幽道:“連一個小丫頭都解決不了?”
隻見江鎏微微一笑,道:“若不是放信號讓我們撤,她和那男子早都死了。”
蕭策冷嗤一聲,“你可知那男子是誰?”
見江鎏不說話,蕭策繼續道:“那是孤傲山的兒子。”
話音一落,江鎏麵上一驚,前任史官的兒子!史官之任,多為世襲而任,若是今日他將兩人一起殺了,隻怕會招來不少麻煩。
正僵持著,站立已久的男子劉忠打著圓場,“撤的及時,孤淮凜應當看不出什麼。”
越往下說,劉忠越漏了底氣,傳聞孤淮凜少年才子,智力超群。若是他猜出那幾個刺客的身份有異樣,到時候順著這線往上查,後果不堪設想。
江鎏蹙著眉,道:“他似乎會武。”
探子傳來的消息都說孤淮凜此人不會武功,因而今日帶的死士都不是精良之人。
可今日那一腳,若是沒有武力基礎內力加持,不可能會有如此威力,隻有一種可能,他一直在隱藏自己的實力。
“哦?”
隻見端坐於矮幾之上的蕭策緩緩放下手中茶盞,掛在嘴邊的笑陰寒,“這戲越來越好看了。”
他倒要看看,這孤淮凜到底能查出什麼名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