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明晃卻靜謐,卻見裡頭正專心致誌捏著銀鑷修複書冊的人兒,內裡黃燦燦的紗燈緋麗的映在少女瑩徹的雪肌之上。
孤淮凜微微抬手,阻止了侍旁丫鬟問安的動作,在外侯著的幾人頓時心領神會,紛紛對視一眼撤了下去。
厚重的門扉開了又闔,發出吱呀兩聲清響,然少女卻是過於專注手上的物件兒並未注意到門的動靜。
身著青色錦服的清儒男人提步朝裡而去,男人步子本就輕,而精致的皂靴落在厚實的絨花地毯上更是悄無聲息。
待越過散著濃鬱溫暖的炭盆,孤淮凜已行至柳依依身後。
此時的她身著雪白中衣,中衣外披著一件綠色外衫坐於厚實的地毯之上,烏黑發亮的青絲傾斜而下墜在地上,少女的肩膀隨著手上的動作時不時輕顫微動。
許是雙腿盤坐太久有些酸麻,柳依依換了個姿勢,豈料將那嫩白的腳兒露了出來,遠在身後的男人一覽無遺。
小丫頭未穿鞋,露出的腳丫如玉如脂,在明晃晃的紗燈映照下,更是清透瑩潤。
孤淮凜深邃濃如墨的眸子略微掠過一道異色,恍惚間,那日詭市中少女褪下衣物之後的場景映入眼簾,那秀背露出的冰肌玉骨較之更是粉白嬌膩……
外頭日光肆意的傾灑著,青玉霄盞內的青煙徐徐燃之,除此之外,空中還縈著馥鬱的藥草之味。
此刻柳依依已經將書籍張頁修複好,要開始打孔了,自一片淩亂又有序的工具中找到需要的砣具圓孔,方要開始之時,後背的傷竟是瘙癢難耐。
柳依依微微吐了口氣,將觸手可得的藥碗放於身側,便開始卸下衣物。
從裡到外,一層一層直至褻衣,“嘶。”天雖是晴朗,室內也足夠溫暖,但一下子褪下衣物,還是無可避免的一股冷意襲來,凍得她一激靈。
褻衣內直剩一件肚兜了,屆時怕是更冷,可這傷也癢得太過磨人,柳依依咬咬牙,開始褪去雪白的褻衣。
一寸一寸,瑩潤如雪的玉肌開始展露,身後數米處的孤淮凜將其儘收眼底。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男人清冽的眸開始變得深沉,漆黑如幽潭般波瀾不驚,內裡卻是早已波濤洶湧。
儘泄的泠泠天光將眼下美景映得愈嬌豔明媚,較之那日幽暗的醫館內更是晶瑩剔透,誘人非凡。
男人性感的喉結不經意間滾了滾,他自詡清正端方,克己複禮,自小受之教導的禮儀提醒他此刻應當立即轉身離去,然心底那股異樣的情緒卻是愈癢愈麻,直直如千萬條鉤子勾得他駐足,鬼使神差得,他愣在原地頓了呼吸。
柳依依偏轉著頭,瞧向背後那一道疤痕,匕首的刀口不大,看起來也不深,可卻是好生疼也好生癢,她一手拿起玉條沾了些濕稠的藥膏往身後探去。
“唔。”藥膏的冰涼貼在溫熱的肌膚上激起一陣冷意,她秀眉微蹙,繼續往下探去。
不經意間,她卻是瞥到了身後一道清雋修長的人影。
杏兒美目渾然圓睜,她驚得渾身一顫。
隻見孤淮凜身著青色錦服,旭日陽光下,錦緞上如流雲般的銀紋光華流轉,麵若謫仙的美人一貫雋逸優雅的立著,可那溫潤如玉的麵上卻似染上了從未見過的情愫,那雙清冽的桃花眼暗滾著危險的熾熱……
孤淮凜走路都沒聲的嗎?他何時進來的?
待反應過來此情此景時,柳依依一陣窘迫,隨之麵上頓時起了粉霞,慌慌張張將褪至腰間的衣物迅速攏上,輕咳幾聲,不自然喚道:“公子。”
叫出了聲,她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想必孤淮凜方才是將那副春光儘收眼底了,也不知他何時進來的,可他既無意撞見了,方該出言提醒的。
良久,隻聞男人輕輕“嗯”了一聲,她微微抬眸去瞧,隻見男人那麵上依舊如往日的清冷,沒有一點起伏的眼波中沒有半分不自然。
方才是自己看錯了?
接著孤淮凜踏著火紅毛毯緩緩走來,待行至她身後,男人似遲疑了半分,而後蹲了下去,一股清淡的木荷香襲來,男人低聲道:“後麵的傷,你不方便,我幫你上藥。”
“啊?”柳依依有些驚恐,瀲灩的眉目微瞪,“不、不不用了。”
若是將那黃梨木台上的銅鏡拿來,柳依依覺得自己此刻的麵頰定是燒得如同火霞,雖說上次受傷時迷迷糊糊中她也發覺是孤淮凜抱著她為她褪的衣物,可那時局勢緊迫情況所逼。如今她意識清醒,卻還是讓這已成年的男子如此親密為自己上藥,這未免也太過難為情,況且對方還是宛若神謫一般的矜貴公子。
偏是男子不懂此刻自己的窘迫,那雙俊逸的眸子微微眯了眯,繼續問著:“真的不用?”
“不用!”
少女那盈盈清透的水眸瞪著,無不訴說著抗拒。
孤淮凜微微勾起唇角,掩下了那危險熾熱的情愫,極是昳麗優雅,他自少女手中接過那染了藥膏的玉條,在藥碗裡攪了攪,白皙的玉指似作畫又似撥琴,動作雲淡風輕,優雅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