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忱快步走了進來,鷹眼掃了一眼同樣在內的柳依依,正猶豫之間,卻見自家公子點了點頭,他拱了拱手道:“剛侍衛來報,秋葉招了,這是供詞。”
孤淮凜接過沈忱遞上來的宣紙,攤開一閱,冷咧的眸眯了眯,“倒真和我們設想的一樣。”
在蘭台多年侍奉的人是秋葉,意外中,混跡於詭市的秋枝知曉在蘭台享福的姐妹,便故意利用姐妹之情相脅,成功與秋葉交換潛進蘭台,接著秋枝再聽從背後之人的號令放鼠投酸,而她的主子怕便是那所謂的詭大人。
孤淮凜清冷的眸子微冽,父親身上的劍傷又是誰所致?從現場的痕跡中確實有刺客翻窗逃跑的痕跡,可順著一路追蹤竟是無一點蹤影。
俊美如斯的男子轉過身,問道:“江鎏和秋葉可有何舉動?”
沈忱搖了搖頭,“一直在暗處盯著,無任何交接。”彆說交接了,這兩人牢房挨著,但互相一個眼神都未碰撞過。
“繼續查江鎏的身份。”
“是!不過……”身著一席黑衣勁裝的侍衛稍稍頓了頓,鋒利的眸子掃了一眼沉於溶溶夕陽之色的少女,又繼續道:“那秋葉說想見柳姑娘。”
“見我?”少女一怔愣,這秋葉為何要見她?
她瞧了瞧麵前的孤淮凜,卻是見那矜貴男人的眸裡並無反對,他道:“你若是同意,便見吧。”
少女垂下了眸,一雙秀眉微微蹙著,儼然一副無法定奪之姿,說實話,她還真有點怕屆時秋葉再猝不及防給她一刀呢。
可……秋葉上次設套行刺也是被那個可惡的詭大人蒙蔽誤以為自己是殺害自己唯一親人的真凶,這次見她怕是為了致歉。
柳依依心中立下決斷,瀲灩水眸看向孤淮凜,“那我便去見見吧。”
孤淮凜“嗯”了一聲,沈忱立馬會意,對著柳依依利索道:“跟我來。”
彼時夕陽已下了坡,漫漫濃鬱的金光泄下,整個屋子裡都籠上了明黃燦燦的暖光之中,柳依依纖纖細步沒行多遠,卻聽聞身後男子俊儒清潤的嗓音傳來,“等等。”
柳依依頗有些詫異,正欲回過頭去看,孤淮凜又道:“將秋葉自地牢帶出來。”地牢幽暗黑森,腥臭灌鼻,場麵不堪入目,若是小丫頭去了……
少女瞥見了男人眸裡掠過的一絲異光,頓時她明白了孤淮凜的好意,她嬌顏雪頰上浮現一絲不自然,貝齒微微咬了咬柔唇,“謝公子。”
沈忱雖是狐疑少女為何突然這般羞怯的神色,但也是照自家主子的命令照做,立馬去地牢將人帶出來。
稍稍一盞茶功夫,隻見高大英俊的男人拽著一披肩散發的姑娘便進入了書房。
多日未見,秋葉那張明媚嬌嫵的麵上已是瘦削十足,就連那身板也較之那日詭市所見乾癟了幾分,可她麵上那堅毅決然的神情確實是與她相處幾天的“秋葉”是完全不同的,柳依依腦海中竟是浮現明媚似火的少女騎著烈馬仗劍走天涯之景。
思緒回轉,她看見虛弱的秋葉被沈忱一鬆手,便有些失去支撐,似乎是劇痛襲來,她咬緊了發白的嘴唇,堪堪強撐稍許終是栽在了地上。
孤淮凜麵上倒是雲淡風輕,一席月白長衫翩躚,清俊的身姿便已行於那羅漢床麵前,長衫優雅一掀坐了上去,而沈忱立馬跟過去為其斟茶。
柳依依瞧著這秋葉的模樣,有些不忍,便走過去欲將其扶起來,此刻的秋葉已經是毫無戰鬥力,所以她也不怕再近身。
“你不恨我嗎?”秋葉冷不丁一問,柳依依稍稍有些怔愣,如玉麵頰上蝶翼般的羽睫眨了眨,搖了搖頭,“不恨了。”
剛被刺的那會兒,那傷口又痛又麻,那一刻她確實是恨死秋葉了,可可恨之人又必有可憐之處,她也是一個苦命人。
秋葉俶爾淒然一笑,一串清淚自眼眸奪眶而出,沉沉道:“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