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策唇角勾起一抹陰惻惻的冷笑,宛若毒蠍,“我不會殺你。”
這丫頭尚未及笄,卻已長得如出水芙蓉,含苞待放,與當年灰撲撲沾滿汙垢的臟丫頭有著天壤之彆。
蕭策眼眸漸起陰狠,孤淮凜那小子的弱點怕就是她了吧,也不知道看見如此小美人兒進了那風月之地,那一貫清高麵冷的臉會是什麼表情?
如是想到,男人俊美的臉上浮現笑容,如隱如晦,愈發扭曲。
……
幽幽燈市,登月樓屹立寒江之上不深夜不倒,幾處樓閣亭榭連綿交接,畫棟飛雲,層層遞進的拱橋石階跨越河流連至樓閣正中朱色大門,絲弦樂竹,隔著潺潺流水傳至對麵綺戶。
幽靜的深夜寒涼,一股若有若無的脂粉香膏的甜膩香味鑽入橋上幾人鼻間,隻見一位二十出頭年紀的男子正邁著大步行於拱橋之上。
男子身著一席茶白色錦袍,俊逸秀致到了臉龐染上濃鬱的寒氣,男人周身冷冽,樓閣暖黃的紗燈映在那刀鑿斧刻般俊美的臉上,半隱半晦,愈襯得橋上之人如畫中仙的神謫之姿。
沈忱緊緊跟在孤淮凜後麵,大手緊緊握著腰間的佩劍,蓄勢待發。
“你便在這等吧。”孤淮凜抬起冷眸,按照蕭王的約定,若想要人,便一人於今晚登月樓赴會。
“公子。”沈忱怔詫喚了一聲,孤身一人相會實在太過危險,何況蕭王那人陰毒狡詐,若是公子進去了不能帶著柳姑娘一起完完整整的出來……
“放心,我已做好對策。”孤淮凜聲線抑製不住的肅冷,雖不知蕭策為何將這風月青樓定為赴會地點,但他能料想到蕭策設好了一圈套在等著他。
至於是什麼,他不敢想,但是他必須得去,理智告訴他這將自己生死和蘭台置之度外之事不能做,然最終心底那股又痛又麻的情愫早已戰勝了理智。
孤淮凜斂眸信步朝大門而去。
樓閣雕花窗扉之間,眼眶通紅哭得惹人心碎的嬌美少女那嘴裡塞著布料被身後一高大男子強硬摁在窗邊看著。
“唔唔!”她發不出聲,隻能胡亂嗚著,想喚出“孤淮凜”之音的軟音嬌喊被悉數哽在喉間。
夜風下,長身玉立的身姿衣袂飄飄,氣度清正嚴峻,看著思念許久的身影一步一步進入這青樓,柳依依眼角的淚珠潸然滾下,雖兩人也才過了兩日未見,可這段時間裡發生了太多,煎熬的如隔三秋。
見孤淮凜俊拔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簾,蕭策噙著陰狠的笑,對著身後一攤俯磕在地上的侍從吩咐道:“把東西帶上來,將柳姑娘好好收拾乾淨了,帶到前頭。”
“若是出了差錯,你們的狗命也彆留著了。”
說罷,他俯身湊近少女溫熱的耳跡,威脅道:“而你,若是不乖乖聽話,今天便是孤淮凜的祭日!”
柳依依紅著眼兒忍著淚顫顫怔愣,見少女不再掙紮著嗚,蕭策眉眼一挑,帶著得逞的笑大步出了房間。
紗燈明朗照人,琉璃光華流轉,空氣中充斥著令人生厭的脂粉和旖旎之味,一樓大廳鶯鶯燕燕,身著清涼、畫著精致妝容的美豔女子如失了骨頭般酥著身子懶懶倚在身旁大腹便便男人之上。
談笑風生,觥籌交錯,孤淮凜甫一入內,便惹得樓宇內的美豔美人失了心魄,紛紛看傻了眼,雖登月樓為京城最大的風月之地,來得不是達官便是貴人,可從未進來過如此俊美如濤的偏偏矜貴公子哥,偏偏今日,可是來了兩位如斯公子。
下午來的那位蕭王已是俊逸精致無雙,然眼前這位更是美若畫中仙,清雋的麵容如畫般精雕細琢,似像不染塵世的謫仙,直直叫人想要……想要將其汙染,讓那雙清冽眸子裡染上濃鬱的欲和旖旎。
恍神間,有些美人已按耐不住撲了上去,嬌柔呼喚:“公子~”
趙穎當然知道麵前之人的特殊性,她顰著笑,步態婀娜走上前去,雖是知道事態,但也忍不住揶揄一番,“公子來這兒,喝酒還是……”趙穎捏著繡帕嬌滴滴一笑,“我們這兒什麼樣的姑娘都有。”
孤淮凜周身浸染寒霜,一路躲過撲閃而來的嬌滴滴的女倌,俊眉不耐煩蹙了蹙,餘光中他瞥見一美人倚著細腰晃近身邊,想必這便是登月樓的樓主了。
他正眼未瞧女人,冷道:“蕭策呢?”
見男人滴酒不沾的清正端張模樣,趙穎也不自討沒趣,妖豔獻著媚的水眸頓時恢複了正經,“公子請跟奴家來。”
移至二樓,扇扇禁閉的房間內傳出聲聲難抑的粗/喘和嬌/吟,這隨著這心猿意馬之音的傳出還是那木體劇烈晃動的吱呀之音。
如此惹人春心蕩漾之景趙穎不信世間有男子聽了不心生旖旎的,她壯起膽子瞥了瞥身後高大清雋之姿,但那副俊逸的麵上任是平淡得沒有一絲起伏,清涼的眸也是沒有一點波瀾,她不禁好奇,這世上有什麼人或者什麼東西能換取他的注視?
正思肘間,她發覺已將人帶至安排好的房間門口,趙穎輕輕叩了叩,隨即將門推開,“王爺,人帶來了。”
說罷,趙穎也不留念便欲退下,在這京城能開著最大的風月樓所,除了自家姑娘的貌美滋味能勾得住那些癖好特殊的達官貴人,還有最重要一點便是識時務,蕭王尚且是個難伺候的主兒,而這位公子看著溫潤清雋,實則怕更是個狠角兒。
如是想到,美人眼珠一轉,識趣將房門關得嚴實,利索退了下去。
甫一入內,孤淮凜發現此處房間布置得卻是更加荒唐,偌大的鴛鴦枕和紅燭昭然入目,房內中央層層珠簾相隔,清冷微冽的眸子一掃,他看到了那坐於席間熟悉的身影。
孤淮凜緩緩走了過去,聲線低沉:“我要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