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靈月磨磨蹭蹭地走回去,抬眼望向眼前的美人,還未來得及看清他的神色,自己的眼眸上便多出了柔柔輕撫的幾根指尖。這就是她的師父啊,醫峽穀曾經的少主、如今的穀主,自與他相見第一麵起,便貪戀上了她的眼眸。隻有在這一刻,水靈月才能看到他長年冷淡死寂的眼眸中閃現彆樣的波光。
……
醒來時,太陽居然西下。
水靈月起身揉著怔忪的睡眼,才發現自己等待的師父不知何時已然站在自己不遠處。還是那襲玄衣,還是柔順不經束起的長發,還是那長年不變的冷淡表情。
“師父,你出門了?!”水靈月幾乎是一瞬間跳到嵐的跟前,滿臉的笑容使得她的心情不言而喻,聲音甜甜脆脆的,與曾經的軟糯明顯不同。
嵐打量著她在自己三個多月的閉門養性中發生的些許變化,冷淡不言語,在對上她那雙美麗熟悉的眼眸時,他的神情才柔和了一些。略微點了點頭,算是應了她的話。在瞥見石桌上那把女式長劍時,他淡淡開口,“你還在習劍?”
水靈月一愣,而後開始惴惴不安。很久以前師父就說過,她不是練武的好苗子,希望她不要浪費時間於習武上、而跟他多習些藥理醫學。隻是,水靈月骨子裡天生就是喜歡舞劍弄棒,不停地幻想駕馭輕功上天入地,她央求了三師伯好久才得同意,這三年來一直背著師父跟三師伯偷偷習劍練輕功。
她深知穀中任何事都逃不過師父的眼睛,包括自己跟三師伯偷偷習了三年武。然,師父知道而默不作聲是一回事,現下當麵挑明問及是另一回事……
“師父,我……”水靈月低著頭,不停地撥弄自己的手指。
“向謙學的?”他依舊淡淡的口氣。
“嗯。”
“可有成果?”
聞言,水靈月將頭埋得更低,悶悶而小心翼翼,“一點點。”
嵐頓了頓,似乎在思酌她的話,隨後便道,“那你躍上竹屋給我看看。”
“師父?”水靈月匆匆抬頭,隻看到玄衣飄飄,眼眸冷淡疏離。水靈月的心猛地一縮,明白過來,師父這是要看我不聽他話、背著他習武的成效,也是要我深知自己的潛能。
心下沒有任何底,要知道,向三師伯習了這麼久的武,水靈月就試過越過一人高的牆頭。極其不安地在竹屋前站定,像被趕著上架的鴨子一般,水靈月認命地深深提氣,足下一蹬躍起,竟險險落到了竹屋頂上,雖然落地時還必須靠扶住旁邊的竹子才得以站定,但這樣的情況顯然已經極大滿足了水靈月的心。
“師父!我飛上來了,我真的飛上來了!”水靈月又是興奮又是激動,她此刻覺得三年來艱辛的偷偷習武生涯終於有了回報,雖然這個回報實在太小,但她真的樂壞了!
然而,當她看真切嵐眼中越發冷然的眼眸時,所有的興奮與滿足瞬間煙消雲散。抱住竹子的手不經意一鬆,她便直直掉了下來。她以為,師父再清冷也不會對她這個徒弟見死不救的,所以她即便心驚卻沒多少害怕。有師父在啊。
趁著往下掉的那個空擋,水靈月轉眼望向那邊,卻見那抹玄衣身影立於原地巍然不動。霎那間,水靈月感覺心絞著的疼,腦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