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如此一哂,謙幾人便無話可說了。誠如他所說,他們在雙十不到的年紀,已在江湖立名。
“那他們……”謙猶豫著開口,不管怎樣,剛剛舒昀漾的話並未給他們解惑,如何斷定揚言的人就是那一男一女了?
“誰都知道,藍色妖姬是當年歸樂前朝皇帝賜給丞相修玖容的聖物,此後一直未有消息說藍色妖姬落入他人之手。”舒昀漾緩緩道來,一乾人包括水靈月在內都等他繼續說下去,“江湖和市井都盛傳,當年修玖容和已嫁作天啟王妃的洛水公主一齊失蹤,其實是雙雙歸隱閒雲野鶴去了。倘若傳言屬實,如果他們有了兒女,應該恰好這個年紀了。”
此番解釋後,他們才恍然明白。但是,如此深入的推測思量,謙幾人還是覺得自我猜測多半,做不得真。他們心中暗暗狐疑,嘴上卻沒再說出質疑的話。
舒昀漾看出他們所想,也不解釋,徑自喃喃道:“如此高調地為醫峽穀招惹是非,還指望我們出手醫治,豈有這種好事。”
謙幾人自是渾身一激靈,深知他們的穀主不高興了。聽他繼續道:“如果真是帶了東西來的,不管是否真心,也彆想帶回去了。那小家夥不是要那東西麼,送他便是。”
謙幾人先是一怔,隨即才明白過來他指的是誰。能讓舒昀漾上心的小家夥,也就隻有與她相關的人了,那個至今還不能確定是不是他兒子的曦辰!
修念歌和淡離剛被綃帶到醫峽穀前廳,她掃視廳中眾人一眼,隨即開門見山,“我要見你們穀主。”
廳中除了舒昀漾和信以外的人都在場。水靈月還沉浸在乍見修念歌的貌美驚愣中,聽她如此一言,心下不免又升起一些好奇。她怎麼就斷定師父不在場呢?
彌上前幾步代為發言,態度一貫的溫和,“穀主有事在身,由我們師兄弟幾人代為招待入穀客人。在下單名一個彌字,是幾人的大師兄,姑娘有何要事可以與我說。”
修念歌皺皺眉,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瞥了謙等人幾眼,搖頭道:“你不行,他們也不行,我們要見穀主嵐公子。”
謙聞言不樂意了,不待彌接話便道:“姑娘既是有求於我們,言語態度不是應該更謙遜一些嗎?”
修念歌被說得臉上一紅,“你,我哪裡不謙遜了!”
謙大咧咧地往後靠在椅背上,也不看她,“謙遜的人,登門於彆人的地方必會自我介紹,何況是有求於人。”
修念歌忽而一笑,“原來是想知道我的名字。”
謙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怒道:“你以為你是誰!”
“我沒以為啊。”她秀目一轉,看到站在他身後的水靈月,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聽說你們五公子長年累月待在醫峽穀啊……也是,這穀中雖然鐘靈毓秀,卻是沒有美人相伴啊,何況是我這種傾城絕色。難得今日見到了,自然是想要接近我的。”修念歌從來都對自己的容貌非同一般的自信。
謙抓捏著椅子扶手的雙手發顫的厲害,呼吸都粗重了不少。他努力平息著自己的怒火,坐在旁邊的綃已經冷冷地將他難以啟齒的話說出了口,“好不知羞的丫頭!比你絕色的女子多了去了,不說遠的,前幾日還剛從我們穀中出去了一位。”
綃這番話原本隻是想壓她一壓,不料對方聽了竟皺了眉,臉上生出薄怒來,“想不到醫峽穀五公子竟以欺負一個弱女子為樂,你們也不怕傳出去丟臉!”
幾人不以為意,謙悠悠道:“弱女子?我看不儘然。”修念歌緊眉看他,聽他繼續道:“至少你牙尖嘴利。”
“你!”修念歌惱恨地瞪著他,一時找不到話反駁。
一直默不作聲的淡離早在綃出言說她“不知羞”時就沉了臉,渾身散發著冷凝的氣息。雖是修念歌失禮在先,可此刻見她被欺負,他也是不能坐以待斃的。他上前幾步擋住了修念歌,淡漠的眸子此刻透著冰冷寒霜。
有意作壁上觀的彌此刻適時出言調停,“夠了,謙,來者是客,不得對人家姑娘無禮。”
謙輕哼一聲彆過頭,不再搭理他們。
彌道,“不知姑娘執意要見我們穀主所為何事,求醫或是其他?”
修念歌瞪著謙的側臉不作聲,顯然還在置氣。
彌見對方不理他,一時也沒了話。水靈月經過了幾番猶豫才在這時候走出來,小心翼翼地對修念歌道:“你……彆生氣了,師叔們說話沒惡意的。”
修念歌轉眼看向她,“你是誰?”
水靈月瞄了瞄幾位師叔,見無人反對阻止,她才回道:“我叫水靈月,你要見的穀主是我師父。”
修念歌眼睛一亮,“噢?”
水靈月看她臉色稍霽,抿了抿唇,道:“其實我覺得,你要比上幾天離開的姐姐長得好看。”
她停下來暗暗觀察修念歌的反應,見她臉色又轉好幾分,心下明白自己沒有說錯話,於是接著道:“姐姐就像夜晚的月亮,而你就像向日葵。”
修念歌一愣,半響後嫣然一笑,“你說你是水靈月?機靈的靈,月亮的月?”
水靈月不明所以,愣愣地點了頭。
“好吧,靈月,我叫修念歌,我們做朋友吧。”
水靈月還沒發表意見,謙已經從椅子上站起,道:“你能不能不要自說自話?”
他的話雖衝,修念歌這會兒也不惱了,她斜睨著謙,幽幽道:“對我這樣說話也就這會兒了,看我把酬金拿出來,你們還會不會這樣對我。”
“你們年紀輕輕,能拿出什麼來。”謙說得不屑。
修念歌也不爭辯,隻吐露幾個字:“藍色妖姬。”
彌幾人暗自互看一眼,心下明了。原來,還真被他們穀主說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