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藍,雲潔白,風很柔。
修念歌坐在草地上看不遠處的水靈月練劍,雙手托著下巴,第數次歎氣一聲。“唉……”
水靈月正巧練完全部招式走過去,猶豫了半響才問道:“修姐姐,你怎麼了?”在她看來,修念歌有一個好看的哥哥結為伴侶,兩人情投意合,該是說不出的幸福才是,怎麼還會坐在這裡唉聲歎氣呢。
修念歌抬了眼皮子,又是一聲歎息,“還不是你那個師父!我們都來兩天了,他果真見死不救嗎?連露個臉都不肯?可惡!”
聽她說自己師父的不是,水靈月不樂意了,“師父沒有不救啊,師伯們要為淡離哥哥診治,是修姐姐你不要的啊。”
兩天相處下來,水靈月是什麼心思,修念歌早就一眼看出了。這會兒聽她為嵐穀主說話,修念歌也不願再與她多說什麼。“好了好了,你的寶貝師父總是對的,行了吧。”
水靈月雙頰一紅,半咬著下唇嗔道:“修姐姐!”
修念歌心底投降,這小妮子臉皮薄的很,開不得玩笑。她轉移話題,“不過話說回來,你那麼寶貝你師父,你師父肯定也同樣寶貝你。不如你去和他說說,求他親自為淡離診治,如何?”
水靈月染紅的雙頰淡了幾分,神色黯了黯,道:“師父他,不會聽我的。”
“那他聽誰的?”修念歌追問。其實她自己心裡也沒有底,像嵐公子這樣的人,可會將彆人的話聽進去?
水靈月低著頭不看她,搖了搖頭不語。
修念歌不放棄,“你大師伯?”
水靈月依舊搖頭不語。
“二師伯?”
照舊垂著頭,搖頭。
“那聽誰的?”
水靈月垂頭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輕輕道:“我想,師父他大概隻肯聽沁姐姐的話。”
“沁姐姐?”修念歌想了想,挑眉問:“就是你四師伯說過剛從這裡離開的美人?”
水靈月猶豫了一會兒,才點點頭。
“嗬!說來說去,還不是一樣過不了美人關啊!”
水靈月想為師父說話,卻發覺說不出足夠的理由來反駁。因為她知道,師父喜歡沁姐姐是千真萬確的。刹那間,一股無言的酸澀苦楚湧上心頭。
信公子風塵仆仆地飛掠上山,在幾人麵前站定,眼睛看向蹲在花圃前的舒昀漾。“嵐,回穀途中遇上了幾個人,得到一個消息。”
“什麼?”舒昀漾細心整理著手上的萱草,頭也不抬。
“郡主落下山崖,行蹤不明。”
謙等人一驚,而後齊刷刷看向已然呆滯停止了動作的舒昀漾。見他緩身站起,平靜的神色卻遮不住眼底的風湧波瀾。“哪來的消息?如有半句虛言……”他的眼眸和神色瞬間變得冰冷無情。
信神色不變,道:“是那個名叫玉衡的親口所言,自昨日起,他們一直在設法尋找。”
舒昀漾看著他沉默了半響,而後所有人覺得眼前一抹玄色閃過,定睛看時,舒昀漾原先站的地方早失去了他的人影。幾人看向竹屋,聽到舒昀漾沉聲說:“信和綃留下,彌和謙隨我出穀!”
幾個眨眼的功夫,舒昀漾已是一身雪白紗衣出來,臉上罩了半塊銀色麵具。走過幾人身邊時,他簡單交代了一句:“那兩人不用去管。想出穀可以,把東西留下。”
這話自是對被留在穀中的信和綃說的,而他言語中的“兩人”,自是指修念歌和淡離。
舒昀漾的身影消失在閒雲山頭,謙欲言又止,終是緊跟其後去了。彌走之前不忘細細詢問了一番,“信,你是在何處遇上他們的?”
“汀州和嘉陵地界的山崖處。”
“那個曦辰可好?”
信點點頭,道:“看模樣,三人均為受傷。”
彌想了想,問:“可知道怎麼落崖的?”
信搖頭,“據說是遇襲。另外……”
彌看著他,靜待下文。
“據說,與她一同掉下去的還有一人。”
“襲擊他們的人?”彌皺眉作了設想。
信搖頭,“據說,是江湖上風頭正盛的天瀑公子。”
舒昀漾、謙和彌三人快馬加鞭趕往玉衡他們落腳處的時候,日子已經過了一天。曦辰站在舒雲沁落下去的地方探身觀望,手中拿著事後才在馬車殘垣中發現的碧玉簫,而他的身邊站著負責護他安全的侍劍。
舒昀漾遠遠就見到了兩人,也注意到了曦辰手中的碧玉簫,他的心在那一刻沉了沉。
曦辰兩人聽到馬蹄聲,側頭循聲望去,看見是舒昀漾幾人。因著舒昀漾終是將碧玉簫送給了自己的娘,且知他此刻已是火速前來增援的,曦辰對他也沒有先前那般排斥了。待他們下馬走近,曦辰看著舒昀漾先開了口,“我娘就是從這裡落下去的,玉衡已經下去找過好幾次,這會兒又下去了。”
舒昀漾心下有些微微訝異於曦辰對自己態度的轉變,但想到他畢竟僅是個九歲孩子,厭惡和喜歡的心性轉變得也快,於是就釋然了。舒昀漾點點頭表示明白,不忘向曦辰身後的侍劍頷首作為招呼。
沒有追問落崖的原由,即便來時的路上已聽彌講過大概,但此刻他一心隻想找到人再說。他站到崖邊往下看了會,似是在觀察地形,“我下去看看。”
謙和彌有些擔心。彌道:“此處地形你我都陌生,隨便下去怕是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