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蛛絲 他看看我,抿了……(2 / 2)

化狐 煤球丸子 4065 字 12個月前

我問:“你是不是去找過那個沈老板?”

金世昌恍惚了好一陣,才慢慢想起來,他被我嗆了一句,就跑到沈府門口去堵人,而且,還真的給他堵到了。金世昌見了沈君澤,腦殼裡不知道哪個弦搭錯了地方,居然湊過去說了這麼一句話:“嘖嘖嘖,沈老板原來不光多金,還是個大美人。”沈君澤側目瞥了他一眼,金世昌腦子就嗡的一下,什麼都不知道了。

金世昌抱著頭努力回想了一會兒,緩緩露出生不如死的神情。

我知道,他這是想起來方才那駭世驚俗的一幕了。

說起來,他落得這麼個下場,我也有責任。我拍拍他肩頭,安撫道:“彆想了,這條街比較偏僻,認得你的興許,不多罷。走,喝酒去,我請客。”

就這樣,我跟金世昌在街角的小酒肆喝得昏天黑地。

金世昌喝得很痛苦,不堪的回憶不斷折磨著他,他不明白自己怎麼突然就撒了癔症,但他覺得是沈君澤觸了他的黴頭,沈君澤不是個好東西。

我喝得很痛快,一邊陪著他喝酒解愁,一邊循循誘導他,沈君澤就不是個好東西。

這頓酒喝完之後,金世昌覺得我曾救他於水深火熱,是個值得深交的朋友,便頻頻來找我。這天,金世昌等我鋪子打烊,對我說要帶我去個好地方,然後就拖著我去了滿春樓。

滿春樓是鎮子上第一大的青樓,老鴇孟媽媽手下姑娘眾多,或嬌或媚,或冷或柔,不論是好什麼口的,都能在這裡挑到中意的。我原先和幾位的老板談生意的時候,沒少來這裡。初涉此地時,心神難免有些小蕩漾,但看得久了,多了,也就那樣了。能文的不過是善吟些酸情小詩,能舞的也不過是抖胸晃大腿,無甚新鮮。

我擺出張意興闌珊的臉,金世昌望望我,將懷裡的姑娘推開些,道:“顧兄,我既然特意請你來這裡,那必定是有緣由的,不知道你見過柳仙兒沒?”

柳仙兒,滿春樓裡的新任頭牌,聽說過,倒是真沒見過。我搖搖頭。

金世昌笑道:“那可是人如其名,神仙一般的人物,而且,你若想與她春風一度,還得看你是不是有那個福分。”

我道:“哦?怎講?”

金世昌直起身,從袖子裡掏出兩錠銀兩,往桌子上一拍,高聲喚道:“孟媽媽!來兩個名簽兒!”

孟媽媽應聲拿來兩個竹製的細簽子,遞過來,又奉上筆墨,金世昌大筆一揮,在那名簽兒一麵寫上自己的生辰八字,另一麵署上名,寫完將另一支簽子和毛筆遞給我。

我接過來,看看他:“這又是什麼講究?”

金世昌道:“柳仙兒接客有個規矩,一夜隻接一人,且不看錢不看人,而是看生辰八字,隻要八字對了,哪怕你是個又老又醜的乞丐,她也不嫌。當然,話是這麼講,這寫八字的名簽兒一支就要一個銀錠,真是沒錢的主兒連台麵都上不去。”

這倒是個怪人,我笑笑,將八字和名字寫好,交還給孟媽媽。孟媽媽收下名簽兒,轉身走到一麵牆邊,名字朝裡八字朝外,把名簽掛在牆上。我抬眼看了看,那麵牆上的名簽密密麻麻,約莫得有上百個。

又過了那麼一小會兒,滿春樓裡傳來一聲喊:“花魁娘子到。”二樓正對大堂的門蔫然一開,從裡麵走出個衣帶飄飄的年輕女子。

細長眉,秋水瞳,身若扶柳,色如春花。

果然漂亮。

柳仙兒旋身下樓,順著掛著名簽的牆邊緩緩地走,走到一處,腳步一停,抬手摘了個簽兒交給跟在身後的孟媽媽。孟媽媽將那名簽翻個個,高聲道:“恭喜金世昌金公子抱得美人歸!”

金世昌明顯一愣,滯了片刻後猛的站起身,衝柳仙兒鞠了個躬:“多謝姑娘抬愛,在下這廂有禮了。”

柳仙兒欠欠身:“請公子隨奴家來。”起身向樓上走去。

金世昌一臉狂喜,抬腳便跟,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來我,又折回來和我道了個彆,這才美滋滋的去了。

座上幾個姑娘見他一走,便團團圍了過來,白花花的胸脯貼著我胳膊來回的蹭,我頭大了大,隨即起身離場。

走出滿春樓,我順著小道往回走。這一條街上儘是風月場,各家的姑娘站在門口甩著帕子招攬客人,時不時的還能看見一兩個酒鬼趴在路邊吐得死去活來。我遠遠繞過這些人,走著走著,聽見有個聲音在我後麵喚:“顧恒。”

我回過頭,三四步外站著道人影,那人見我回過頭,略作猶豫地道:“這位公子,可是顧恒?”

煙花地,燈火打的都比較灰暗,我看不清那人的麵容,疑惑道:“是我,敢問閣下是?”

那人上前兩步,走到燈火下,露出一張斯文俊朗的好相貌。他看看我,抿了抿唇,有點拘謹的笑了笑:“你還記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