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收起佩刀,轉身對我道:“顧老板,你可傷著哪兒了?”
“沒事,就是擦破點皮。”我蹭了蹭手臂上往外滲出的血痕,抬頭看了看他身後——那攔路的劫犯被兩個小捕快壓製在地,一身的膘子肉猶在顫抖,帶血的刀子被甩脫了手,正打著圈掉在我腳旁邊。
驚險過後這才起了後怕的心,我抹下一把虛汗,趕忙對老趙一抱拳:“這次還得多謝老哥,要不我這條命今兒個就得交待在這兒了。”
老趙挺憨厚的笑了笑:“顧老板言重了,分內之事罷了,不過顧老板日後一人行路,還是儘量在大道上走,切勿往這僻靜巷子裡鑽,以防有些流匪躲在暗處,圖謀不軌,謀財害命。”說完,老趙給那兩個小捕快打了個手勢,再道:“閒話不多說,日後得空再敘。”
我回一句慢走,看著那兩個小捕快壓著惡徒隨老趙向衙門去了。我在原地又站了站,緩回了神,便捂著胳膊去找大夫上了點藥,再裹了紗布,次日一進店門,就聽見順子一聲嚎:“大當家你這是怎的了??”
店裡有客,聽見動靜紛紛朝我看過來,我攏攏袖子把紗布藏了藏,笑著跟客人打了個招呼,又接過德才奉上的茶水潤了潤嗓子,這才開口道:“昨天從鼠兒巷抄小路回家,在巷尾碰上劫道兒的,手上給劃了那麼一下子。”
這事細說起來甚是憋屈,本來路上遭搶已是倒黴,偏偏還遇上那麼一個缺心眼的劫犯。
昨天傍晚,我關了店門往家走,正穿過鼠兒巷走到巷尾,忽然跳出一蒙麵壯漢,從懷裡掏出把刀子就衝我比劃,惡狠狠地說:“留錢不留命,留命不留錢!”
那壯漢一人頂我倆,還自備了凶器,我又不傻,自然是想著破財免災,就趕緊掏銀子。結果掏銀子的手剛揣進袖,那壯漢聲音一凜,無比警惕地道:“你小子想作甚??”
這話問得我一愣,直接就答掏錢啊,掏字一出口,壯漢就跟鬼上身一樣大吼一聲:“想逃!?”然後一個餓虎撲食舉著刀子向我紮來。
所幸我反應快拿胳膊肘擋了一下,所幸那缺心眼出門之前沒磨刀,所幸那聲虎嘯把巡街的老趙給引了來,我這才安然脫險,就是胳膊上劃了個小口,見了點血。
順子頂著一張憂愁的臉看著我,道:“大當家的,這也太險了,你前兩天的腿傷還沒好利索,現在手又傷了……”
我把茶杯擱桌上,重重歎了口氣。
順子這話算是戳我心尖上了,最近這幾天也不知怎麼回事,頻繁出事。前些天光是跟街上好好的走路,就讓馬車給撞了兩次,一次輕一些,就帶翻了個跟頭,另一次沒那麼好運,腿給刮了下,青紫一片。昨天我就是在大道上被馬車撞怕了才去鼠兒巷走的小路,結果還碰上個劫道兒的。就今兒上午去茶鋪喝口茶,還趕上夥計手抖摔碎個茶壺,潑出來的茶水濺了我半身,好在天冷衣服穿得厚實,沒燙出個好歹。
“大當家的……”徐伯看我一眼,模樣有些猶豫:“有個話,不知當不當說。”
我道:“你說。”
徐伯將手裡的算盤放下,語重心長地道:“意外遇上一次叫意外,總遇上就不叫意外了。大當家的最近總是遭遇危險,我想,總該是有些緣由在裡頭,比如……”
我看著他:“比如甚麼?”
徐伯頓了頓,也抬眼看向我:“比如,撞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