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伯那話的意思是,讓我好好想一想,近幾日是不是做了什麼事兒,動了什麼不該動的,衝撞了什麼東西。
他不說我還不覺得,他這麼一提點,我還真就想起來那麼一檔子事兒。
這事兒的話頭,還得從我和狐狸在南山鎮的那陣說起。
那時候,狐狸為了我把百年的道行賠給了蘇長生,元氣大傷,直到我把變成小狐狸的他一路帶回了家,他才回轉了些許力氣,勉強化成人形。
狐狸變回人以後病怏怏的,整個人顯得飄飄忽忽的,我看著他那副萎靡的模樣心裡也不大好受,就問他怎麼樣才能複原。狐狸說虧空的修行得補,我問怎麼補,狐狸就眯眼笑了笑,無比灑脫的甩出來一個字,睡。
狐狸睡過去的第二天我回店鋪看了看,店中一切如常,徐伯給我報了近幾日的賬目,德才從櫃子裡摸出一個黃布包裹,說是我不在的時候一個男人給送過來的,送來就走了。
那包裹摸著挺軟,裡頭似乎是布料之類的東西,拿繩子七捆八綁的護得挺嚴實。
我問:“那人什麼模樣?”
順子在一旁道:“看著挺怪,特彆的瘦,跟麻杆似的。”
我又道:“那留沒留名字?”
德才回道:“沒留,就留了一句話,說務必讓顧老板親啟。”
我店裡偶爾也會收一些小件東西,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有些是能見光的,比方說傳家寶,另一些就是見不了光的,比方說冥器。這種貨上不得台麵,沒法大大方方擺在店麵裡買賣,但隻要能出手,都不是小價錢,相比之下裡頭的油水也足些。一般揣著這類貨的都講究避諱生人,貨隻給店老板看。
我直覺這包裹就是那種見不得光的東西,便留了個心眼,將包裹收好,帶著回了家才拆了包。
包裹裡躺著一件紅嫁衣。
披霞帶紫,珠玉啷當,背後用金線紋了隻鳳凰,鳳尾接著流蘇,順著裙擺一層層垂下來。
這嫁衣做工是真不錯,隻是太過古舊了,好幾處都明顯褪了色,袖口裙角磨損的厲害,有地方還脫了線。
真是可惜,這嫁衣若保存得當,尚有幾分收藏的價值,如今破損成這樣,也沒什麼用處了。
我將衣服放下,一轉眼間覺出有哪裡不對勁。我又把衣服提起來,細致看了看,這才發現,這嫁衣的內襯裡,密密麻麻的,居然用蠅頭小楷寫滿了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