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川知道萩原的意思,是想讓他和鬆田聊一聊,最好能說說軟話。
他答應了,卻一直沒付諸實踐。
辰川坐在大巴車上,鼓著腮幫子看向坐得離他遠遠的鬆田。
幾日不見,鬆田似乎有了新歡——降穀零。兩人正坐在一起,低聲談論著什麼,神情是一俱的和悅,關係好得不得了。
辰川扭頭,看向窗邊的風景,一旁的灌木叢模糊成了一溜的綠線,不久被一連片灰褐色的建築所取代——這是他們的目的地——東博。
東博,全程是東京國立博物館,展品眾多,風格跨度大。校方進行此次活動的目的是為了增進警校生的人文素質。
車停了,辰川順著人群從大巴車上走下來。
當然,此時還不能離開,鬼塚讓他們排成兩縱列站好,他正色道:“這次活動不僅是你們第一次進行,也是整個學校的第一次開展。你們都穿著學校的製服,就是代表著學校的顏麵,入館後,可不給我們警視廳警察學校丟臉。”
“記得把腳步放輕,不要吵鬨!”
他有眼神特意示意了辰川幾人。
辰川瞅了回去。
這小子!
鬼塚額頭青筋直跳。
自從上次他受傷住院後,辰川平一度越過了鬆田陣平、降穀零等人成了他的“心腹大患”。
離校擅自和危險人士鬥毆!
警視廳警察學校的校規不允許校內鬥毆,更不允許在校外和他人鬥毆,哪怕那個人是犯罪分子也不行。
首先是報警!報警懂不懂!鬼塚有時候真想搖著幾人的肩膀,看看能不能甩出水來。
……要不是辰川平還有點兒自知之明,給伊達發了求救短信,他非得讓辰川這家夥好好吃吃苦頭。
鬼塚回神,麵前的學生一列列、整裝待發、眼巴巴地站在他麵前望著他。
他們的眼中是抑製不住的興奮與喜悅。
算了。
他放下了再好好治治辰川的打算。
鬼塚一揮手:“解散!11點集合!”
大家一哄而散。
博物館一共有五樓,展覽的展品的年份對應著樓數,樓數越高,展品的年份就越近。
辰川跟著降穀他們一起,首先逛的是一樓的史前展區。
他夾在隊伍中間。
前麵的鬆田和降穀並排走著,聊性正酣:
鬆田指著身側的一個陶罐對降穀說:“好醜!”
陶罐上畫著兩撇兩個圈,底下是黑白菱形的紋飾。
一側的景光問:“這個是乾什麼的?”
“這個花紋好奇怪,像不像那個……”
“什麼?”
“鬼塚教官的臉。”降穀兩隻手放在額前,把自己的眉毛往上一提。
正和陶土畫上的表情一模一樣。
簡直是神似。
“哈哈哈哈哈!”鬆田放聲笑道。
“小聲點!”
伊達航來到了兩人的麵前,衝兩個人頭上一人來了一拳。
“嘶……”
兩人捂著頭向前處走了。
辰川不緊不慢地跟著,他來到鬆田剛才大笑的那個陶土罐前,端詳了一會兒畫麵,覺著沒什麼意思。
他麵色如常的把頭扭開,離開隊伍,晃晃悠悠地朝另一邊走去。
辰川來到了博物館的待展區,待展區被一條紅繩圍著,中間是一個模仿原始人生活的玻璃展台。
展台沒有開燈,近處是幾個按照原比例還原的蠟人,蠟人打扮成原始人的模樣,皮膚棕黃,腰下圍一條豹皮袍子。
博物館看來是花了大價錢,蠟人栩栩如生,連臉上的紋路都模仿了出來。
隱約可見遠處的裡麵用不少綠植修飾著,鬱鬱蔥蔥。
好像……
裡麵還有個人影?
辰川好奇往裡麵探了探頭。
再遠處沒有光線,隻能見到深淺不一的輪廓來,他定睛一瞧,果然有個人的影子在最深處。
裡麵果然還有一個蠟人。
他大眼一掃,卻打了個寒戰。
最裡麵的那個人……
辰川前進幾步,想再往裡看看。
“啪嗒”,燈光打開。
暖黃色的燈光驅散了剛剛詭異的氛圍。
“客人,這裡還沒有維修好,不提供展覽。”
一身穿保潔服的男子從一旁走來,年齡大概有40多歲,頭發油油的貼在腦門上。
保潔男臉色木木的,並微微躬身,用手勢示意辰川從一側離開。
辰川輕蹙眉頭,不著痕跡地問:“其他的都開展了?這個為什麼不開展?”
保潔用拖把拖過幾道淺淺的鞋印,這是辰川剛才越線踩出的,他頭也不回地答道:“這個是館長的安排,我也不清楚。”
辰川又朝裡麵看了看,這下,裡麵的假人徹底地暴露在燈光之下了。
裡麵的假人兩手高高舉著一個木棒,身體向上提,做出追擊獵物的姿勢。
好像又和近處的假人沒什麼兩樣。
剛剛的……是幻覺?
辰川還想再瞅瞅,伊達航卻走過來叫住了他。
“你在看什麼?”
他們走著走著發現沒了辰川的身影,辰川又是個不省心的。因此伊達航特此回來找找辰川。
“沒什麼。”
應該是錯覺,辰川搖頭,跟著伊達航走出了展區。
兩人並排走在去彙合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