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達航一邊看著一列列的銅錢展品,一邊問道:“上次鬼塚找你有說什麼嗎?”
“沒說什麼,就是不要私自鬥毆,校內校外都不行。”
“這樣啊。”伊達航略一沉思,繼續問道:“還找過你嗎?”
“沒了。”
那應該是沒事了。
伊達航囑托道:“可不要再隨便跑出去打架了。”
“嗯嗯。”
兩人邊走邊聊。
“這個花紋確實有點像鬼塚教官啊……不過這個究竟是什麼含義呢?還是隻是為了美觀?”伊達航捏著下巴問道。
“不是美觀,應該是他們部落圖騰的簡化。”辰川指著底下的波浪紋路,道:“比如這個菱形紋飾,其實是魚紋哦,並不是一個人的臉嘴巴。”
“魚?”伊達航訝異道。
怎麼看怎麼不像啊?
“抽象的魚啦,”他指了指留白而顯出的菱形,“這個是頭。”又指了指之後接著的白色三角,“這個是尾巴。”
“是這樣!”
“對嘛。”辰川有些自得,他邊走邊指著旁邊的展品繼續道:“一般都是動物,刻在上麵為了……”
話還沒說完,他撞到了一個人身上。
對方被他撞得一晃,但是並沒有動。
是萩原。
萩原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低頭俯視著辰川。
果然是那件事啊。
辰川覺得牙酸,他不禁想起幾天前想起球員的話來,自己這算是言而無信了吧。
但是……也不算言而無信,自己畢竟沒有真的答應萩原嘛。
辰川在心中暗暗點點頭,並調轉目光,想裝作沒事一樣側身從萩原的身旁走過。
但是一隻手不輕不重地捏住了他的肩膀。
萩原捏住了他,用眼神示意辰川站在這裡彆動。
辰川隻得站在原地。
幾米開外,鬆田和降穀正圍著一個展台站著聊天。
萩原隨即一個人走到鬆田旁,他先是打斷了二人的談笑,然後衝鬆田道:“陣平醬,平的身體不舒服,我正有事,麻煩你送他到一旁邊的休息廳吧。”
鬆田聞言,皺眉道:“去找彆人,乾嘛是我?”
“拜托拜托。”
萩原雙手合十,並對著鬆田眨了眨眼。
“……拿你沒辦法。”鬆田鬆口了。
“走。”鬆田沒有看辰川,他隻是扭了一下頭,示意辰川跟上。
鬆田帶著頭朝著指示地標走去。
辰川乖乖跟上。
休息室在整個博物館的最北麵,是暖黃色的簡約設計。
中間擺著兩排厚實又柔軟的、銀灰色和暖黃色相間的沙發。房間散落著墊著軟布的椅子,燈光黃澄澄的,均勻地灑在房間的地板上,很讓人舒服。
辰川心下也放鬆了,他找了一處鬆軟的沙發上,往後一仰,陷了進去。
鬆田也沒有立馬走,而是坐在了他的不遠處。
他沒有像辰川一樣陷進沙發中,隻是坐了一邊,兩個胳膊支在腿上——是隨時要走的姿勢。
“萩原的家夥肯定是想讓你來跟我說什麼吧。”
鬆田不耐補充道:“找我乾什麼?”
好拽。
辰川暗暗磨牙,也不說正經話,語氣平平道:“我就是來提醒你一下,你和降穀講錯了,那個紋飾不象征著水流,而是青蛙,科普有風險……”
“你說什麼?”鬆田瞪大了眼。
“你說的不對,你和降穀那個家夥講錯了……”
辰川重複了一遍他的話。
“嘖。”鬆田微不可察地翻了個白眼。
他不打算和辰川這樣乾耗著了。
鬆田扭頭就走。
居然真的走了?
“喂!”辰川在後麵,探著頭急忙道:“鬆田!”
鬆田頭也不回。
辰川快走幾步,拉住了鬆田的手,一股腦地講了出來:“我知道你最近對我有意見!”
鬆田不耐,用力一甩,他甩開了辰川的手,扭過頭來道:
“是嗎?”
辰川張嘴。
“你再跟我扯什麼青蛙!”
“……”,辰川合上了嘴。
鬆田深吸一口氣:“好,你不說,我來問問你。”
“我對你有什麼意見,我指出來後,你就會聽嗎?你有沒有把我當做平等交流的對象?”
“你是不是還拿我當成小孩?”
辰川乾巴巴地回:“……沒有啊。”
鬆田看辰川半吊子的樣子,神色嚴肅道:“辰川,你從開學以來就很不對勁。上課也不上,整天心不在焉地過日子,什麼集體活動也不參加,問你怎麼了也都不講,給關心你的人難堪,一個人誰也不說地就跑出去和殺人犯搏鬥……”
剛才的一串話耗儘了他肺中的氧氣,鬆田頓了頓,補充說:“……你之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很考慮彆人。”
“哈哈,”辰川乾笑,說了句老梗:“人都是會變的嘛……”
“扯淡!”
“我們都很關心你。如果我當時沒有想起你的不對勁,接下來要怎麼樣?你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情?”
“我要怎麼樣?你有沒有想過?”
“你真自私,辰川平。”
鬆田盯著辰川的眼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