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離開放下筆瞪大眼睛抬頭看課桌邊的人,長了一張眼熟的臉,安嵐記得他是那天走廊上潑她水的一個男人。
那男人麵對她的怒目不為所動,笑得肆無忌憚,聲音洪亮地說了一句話。
非常長,包含許多侮辱性名詞的一句話。
教室裡的所有人都聽見了,霎那間整個教室都陷入了寂靜,講台上的老師老花鏡底下的眼睛在他們這邊轉了一圈,目光默不作聲地回到講台上,並不願意以老師的身份懲戒這個口出狂言的男生。
一片死寂中,安嵐安靜地站起來,這可憐的男人穿上增高鞋才和她差不多高。
安嵐一整節課沒說話,聲音啞啞的,她冷靜地明知故問:“你說什麼?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男生收了笑,他沉默地盯著安嵐,眼神陰鷙挑釁,似乎是希望用這種方式震懾她。
雙方都不肯認輸,緊張的氛圍蔓延了整個教室,所有老師學生都在裝死人,沒人敢上來勸架。
安嵐等了許久,她確實想聽這男的再重複一遍先前說的話,可大課間過去一半了也沒等到,耐心即將售罄時,有人說話了。
不遠處的人走到他們旁邊,對著安嵐說:“對不起,安嵐,秦列他這個人性格比較暴躁,說話不注意,如果你感到被冒犯了我替他跟你道歉。”
教室裡的人看到她出頭鬆了一口氣,斷定她來了鬨劇就會結束,人與人之前開始竊竊私語肆意討論。
安嵐扭頭一看,還是熟悉的走廊組合成員——蔣曼,她憂心忡忡地咬著下嘴唇,好像生怕他們鬨起來。
她對著蔣曼淡淡一笑,反問她:“你替他道歉?”
蔣曼點頭,“嗯。”
安嵐意外地挑眉,“可是他罵我是女昌婦,不知羞恥的女表子,將來的工作就是張腿收錢,這樣你也能替他道歉?”
她隻是重複了一遍自己遭受的辱罵,一丁點添油加醋都沒有,教室裡的所有男人女人卻都被嚇了一跳,紛紛瞪大眼睛抿緊嘴巴,明明秦列罵她的時候大家都沒反應裝聽不見。
這些言辭誰也聽不下去,蔣曼也覺得罵的稍微過分了,但不可能出爾反爾,說了替人道歉卻不履行,她硬著頭皮堅持道:“對,你想要我怎麼道歉都可以。”
安嵐笑著搖搖頭,“這可不行。”
教室裡眾目睽睽之下,安嵐突然伸手一巴掌抽到秦列臉上,清脆響亮的聲音令教室裡所有人側目。
所有人都懵了,臉上浮現出掌印的秦列也愣在原地,趁著他不反抗,安嵐按照預想手伸長揪著秦列特意留的長發把他的腦袋摜到課桌上,用了很大的力氣,發出一聲悶響,秦列的臉貼著她桌上寫滿字跡的草稿紙動彈不得。
安嵐用空閒的那隻手撿起她放在桌上的黑筆,點在他的太陽穴上,在那裡的皮膚上留下一個黑點。
這次沒有人沉默旁觀了,老師同學都站起來圍觀,甚至有人勸她彆衝動,同學之間不必鬨到這種程度。
安嵐低頭對著秦列的耳朵說話:“你記好,如果你再敢對我說這些不乾不淨的話,對我實施騷擾行為,讓我感到被侮辱,我就把你的臉打爛,把你的眼睛戳瞎。懂了嗎?沒有教養的狗雜種賤人?”
秦列的腦袋在安嵐手下不停掙紮,兩隻手四處揮舞,妄想抓住安嵐反擊,他大喊大叫:“你!瘋婆子!”
赤裸裸的對罵將教室裡的氛圍由寂靜引向另一個極端,有人試圖上來勸架,有人則阻攔要上前的人,數學老師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鬨哄哄的教室裡像飛滿了蒼蠅。
安嵐手背上青筋突起,她拽著男人的頭發提起秦列的腦袋,等到他的臉離課桌有四五厘米,再把這個腦袋摜下去,慘叫聲從她的手底下炸開。
這下想靠近的人都被嚇得站在原地了。
“叫什麼?我怎麼不敢?彆擔心,你隻會疼一疼,你的鼻子和臉都是好好的,骨頭也不會斷。”
教訓得差不多了,安嵐鬆開拽著秦列頭發的手,身體精神接連受到衝擊的男人臉還貼在課桌上,蔣曼扶著他哆哆嗦嗦地站直,臉上除了鼻子下方流淌的鼻血,還有淤青和屈辱的表情。
安嵐用兩根手指把桌上沾了鼻血的草稿紙提起來,對折兩次之後在秦列驚恐的眼神下把草稿紙塞進他的衣領裡,順手拍拍他腫起的側臉,“你那麼賣力地當猴,不得有點獎賞嗎?你放心,這幾張草稿紙擦掉鼻血之後也能看見字,你對著研究研究,保證你下次數學不止考二十分。”
說完從抽屜裡抽張紙巾擦乾淨剛剛碰到秦列的手指。
圍觀的同學都被安嵐的囂張驚得不輕,平時話不多坐在最後一排的漂亮女生,嘲諷人時一點情麵也不留。
秦列屈辱地把草稿紙掏出來扔在地上,伸手抓緊安嵐的衣領,另一隻手高高揚起。
“你們在乾什麼!”
正當蔣曼拉住秦列的手嘗試再次勸架時,班主任恰到好處地跟在數學老師身後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