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次有點另類的教育實習 一大早門……(2 / 2)

夜晚的城市,比白天看起來危險很多。或者說,水澤以前並不知道城市有這麼多危險的角落。木山帶著他穿過掛著燈紅酒綠招牌的風化街,穿過散發著異味狹窄陰暗的小巷。一路上,總有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環伺著他們,甚至有不懷好意的聲音跟人影湊過來,都被木山不耐煩的擋開了。這是個水澤不知道的世界。

木山的目的地是個拳擊場。老舊的門楣上歪歪斜斜的掛著“健身俱樂部”的牌子,卻在夜晚聚集了大批狂熱的人眾。即便是水澤第一次來,也能從台上正在進行著的比賽以及拳台四周那些或歡騰或咒罵的嘶吼聲中推斷的出,這裡是個打地下拳賽的地方。隻是,跟今天去到的其他地方一樣,水澤仍然不明白木山帶自己來的目的。

入口處擺了張桌子,有幾個管事模樣的人在收取現金記錄賭注。看到木山跟自己,其中一個人抬起頭來熱情的打著招呼:

“喲,坊や,好久沒來了啊。”

聽到他的招呼,附近的一些男男女女也看到了木山,紛紛向他打著招呼。

木山也熟稔的一一點頭示意,一邊走到剛才那人跟前。

“今天要上台嗎?”

“嗯,幫我找個對手吧。”

“好嘞,”管事拿起一本名冊,翻到最後幾頁的其中一頁遞給了木山:

“這小子怎麼樣,剛從九州過來的,你帶帶他。”

“好,拜托了。”

聽著他們的對話,水澤有點明白了,木山這是要……打野拳?不小心瞥到台上那激鬥著的身影,拳擊手套砸在人身上的“砰砰”聲隔著這麼遠似乎都能聽的一清二楚,這麼危險的活動,水澤不由的擔心了起來。一旁的木山已經開始做準備了,走到角落裡脫掉外套跟上衣,自然就有人圍了過去遞過護手帶。

水澤的聲音哽在嗓子裡,想要湊過去,卻被人流隔了開。身邊有人問自己:

“你是坊やさん的朋友吧,他很少帶朋友過來呢。”

看著正熟練的一圈一圈往自己的手上纏繃帶的木山,水澤憂心忡忡的問:

“他經常過來嗎?”

那人偏著腦袋想了想:

“最近都沒怎麼見他了,有段時間倒是常來呢……還以為他跑路或者沉東京灣了呢。”

水澤苦笑,這種□□電影裡的情節,怎麼也無法將之跟木山聯係到一起來。

身旁那人還在自顧自的喋喋不休:

“不過坊やさん這樣的人也會有朋友,嘖嘖。”

意義不明的發出歎息,倒是引起了水澤的興趣。

“他這樣的人是怎樣?”

“就……看起來像一匹獨狼啊。你不覺得麼?話很少,來了就打,打完就走。我這兩年在這邊見的人也多了。來這裡的人都有各種各樣的目的,大多數是為了錢,也有不少有野心的。他看起來兩者都不是,倒是像純粹來發泄的。”

水澤微微一笑。這個人或許猜對了。對於沉默的木山來說,或許是在通過這樣的方式來發泄那些無處宣泄無法表達的悲傷吧。

正在此時,一陣轟然的歡呼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一道矯健的身影翻過圍欄跳上場去,水澤隻來得及看到站在台上的少年那在聚光燈下閃閃發亮的蝴蝶骨。

輪到木山上場了。

~~~~~~~~~~~~~~~~~~~~有H拉燈就有打鬥場麵拉燈的分界線~~~~~~~~~~~~~~~~~~~~~~~

在便利店買了處理傷口的藥品跟成打啤酒,兩個人在小公園的秋千上坐了下來。木山的拳賽輸掉了,他倒在拳台上那一刻,水澤隻覺得心臟被揪住了,無法呼吸,一個字都發不出來。想要衝到他跟前去,卻什麼都做不出來,隻能用眼神死死的盯著那人的身影。

事後木山卻淡淡說沒事,被水澤逼得急了,才說是有心相讓放水的。

“那個地方以後我不打算再去了,可是那個人還要在那裡混很久,給他一個好的開始也沒什麼不好的。這也是剛才老板大叔讓我帶他的原因。”

默默的聽著木山的解釋,水澤覺得心中一動。這個人,總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對彆人溫柔。此刻的他已經從極度的躁動到完全安靜下來了,撇開那些酷勁跟亂暴,這個人的內在其實很好懂。

這樣想著,困擾了自己整整一天的疑惑也就比較容易問得出口了:

“木山,今天為什麼要帶我見識這些呢?”

木山卻沒有立刻回答。一片寂靜的夜色中,隻有偶爾傳來的幾聲夏末的蟬鳴以及老舊秋千規律的咯吱聲。水澤知道他在組織語句,因此並不著急。拿過一聽啤酒拉開,呷了一口。酒的味道,其實還不錯。這時木山開腔了:

“因為有這樣那樣的事情想要逃避,所以才去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可是到頭來發現,隻有空虛帶來的痛苦,是無法停止也逃避不了的。水澤你,並不適合去做這樣的事。”

醍醐灌頂般的,水澤頓時明白了。這些看似漫無目的意義不明的事情,原來卻藏著這樣勸誡自己的深深用心。這個人,為什麼會為了這個隻會給人添麻煩的自己做這種事。無意識的捏緊了手上的易拉罐。

“我不知道水澤你遇到了什麼事情,不過我想,隻有正視它,才能解決它。”

頓了下,又說:

“一個人解決不了的話,就說出來吧,會有人願意幫你的。”

水澤笑了。因為有著夜色的掩藏,所以笑的毫無遮攔也沒關係。剛剛喝下去的酒酒勁上來了,一股熱氣在胃裡翻騰,然後直衝上腦袋,搞得鼻子裡酸酸的。他想起來那根在寒夜裡遞給自己的煙。他不知道木山話中所指的是誰跟誰,可是,這個每每在艱難時間出現在自己身邊的人,他大概不知道,僅僅是他的出現,就已經是莫大的安慰與鼓勵了。

是為什麼,以及怎樣的,就跟這樣好的人相遇了呢。

夜風如訴,被層層黑色包裹著的,第一次的,水澤覺得即使是夜晚,也如此溫柔。

“水澤,明天回去上課吧。”

木山這麼說著。等了很久,卻也沒有收到那人的回應。

側頭去看時,發現他已經坐在地上,抱著埋在地裡的輪胎睡著了。身形圓滾滾的,像早乙女玄馬一樣。

木山笑了。用發膠固定出來的頭發此刻已經被風吹得一簇一簇東倒西歪了,即使是再誇張的打扮,套在他的身上也掩蓋不了那股骨子裡的老實溫良。偏偏這人又長了張過分清秀的臉。可是就是這種亂七八糟的違和感,讓這個家夥看起來分外的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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