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恒麵對著李潤,緩慢的睜開眼。
李潤見狀便又著急的主動上前一小步,擔憂道:“還是不要過度用眼,”
蕭長恒半眯著眼看著李潤,淡淡道:“無妨。”
李潤細眉微蹙,想說什麼卻沒開口,薄唇微微一動最後咬了咬唇,點了點頭沒再勸蕭長恒。
蕭長恒接過李潤遞過來的那份書信,漫不經心的將信封拿起來,定在李潤的目光所及之處:“舅舅可曾有什麼事情交代?”
李潤眉心微微皺了一下。
溫習清和蕭長恒既然已經勢同水火,他又完全沒得到信任,那麵前這封信,蕭長恒又怎麼可能不在他收到信之前攔截。
李潤敢確定,蕭長恒肯定已經看過了信中的內容。
李潤踱步,走到書案前:“我記得,王爺回朝之後和溫大人並無往來,但是溫大人卻親手寫了封家書,不遠百餘裡地的送來。”
他想了想,又道:“這其中的心思,王爺心裡定有個定數,溫大人想交代的,不用明說,甚至不用王爺打開這封信,便知道溫大人的交代。”
溫習清想拉攏蕭長恒,利用他,對依附太上皇紮根朝堂內的宦官斬草除根,匡扶岌岌可危的大晟走上正軌。
這便是溫習清的交代,自從蕭長恒回到大晟後,這便是溫習清的目的。
朝中人人心知肚明。
蕭長恒聽完李潤一席話,像是得到了什麼意料之外的驚喜一般,“哈哈”露齒笑了兩聲。
但李潤卻感覺渾身發冷,這不是笑,是試探、打量以及對他那點小聰明的嗤之以鼻。
李潤咬了咬牙,上輩子他雖不算朝中重臣,也沒擔任過什麼大的擔子,可雖不曾以天子的角度去俯瞰世人,但他也知道,為君者,當為國憂。
但蕭長恒不是君,甚至不想當“人”
李潤滾了滾喉,接過蕭長恒手中的信,將信紙探向燭台,停在燭火前不過隻指距離。
李潤抬眼,眼中情緒毫無波瀾,手腕上卻凸起了青筋:“長恒,若你不想我和他有牽連,那我便燒了這封信,就當從未收到過這封信。”
蕭長恒對上李潤的眼。
兩人四目相對。
蕭長恒打量著李潤。
李潤今天對他的坦白,是意料之中,他又怎麼看不出來李潤月餘內對他的殷勤,可是,現在卻有一種莫名的滿足情緒在他心口融化開。
那種感覺……
很奇妙。
李潤很聰明,進退有度,聰明的甚至超過他的意料。
蕭長恒抬了抬嘴角,沒說任何一個字。
李潤細細的望著蕭長恒,眼中失落的情緒滿的溢了出來。
蕭長恒眼神中的情緒很明顯是不在乎。
但李潤知道,能讓蕭長恒滿意的答案是什麼。
李潤動手,將那封書信伸向燭火,牛皮紙遇上火苗便如同柳絮一般迅速燃燒起來,少頃,書案前隻剩下一抹輕飄飄的書灰。
蕭長恒滿意的笑了笑,走到李潤身邊,欺身上前,將李潤抵在書案上。
兩人緊緊貼著,李潤卻側過去了臉,將自己的脖頸對著蕭長恒敞開。
這處與正常人的脖頸並無異常,隻是有他的腺肉和熱香,現在還是正常沒有熱期的狀態,味道不是很濃鬱,蕭長恒應該會很喜歡。
李潤紅了眼,可能是因為這樣對上一個沒有任何關係的男子,他總有種“吃虧”的感覺。
也可能是無力。
明知道結局的那種無力感。
蕭長恒低了低身子,兩個的臉不過一拳的距離,李潤垂睫,貝齒咬著自己的唇肉。
好半天,蕭長恒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不去尋找那能緩解他眼睛疼痛的脖頸,而是打量著李潤的眼睛。
李潤不明所以,雙手撐著書案,腰都要酸了,他抬了抬眼,問道:“是味道不管用了嗎?”
蕭長恒沉沉 “嗯”了一聲。
但不是不管用。
隻是他不再滿足於此。
蕭長恒磨了磨牙,忍住自己不該有的衝動,手臂環繞過李潤,拿過書案上的護眼絲帶。
蕭長恒起身,退後一步,將絲帶抵到李潤手裡。
“信,本王看過了,不過這次來歲寧是為了讓你與親人敘舊,什麼時候你呆夠了,我們就出發會辰州,到時候你想見誰,本王不會攔著你。”
“?”
李潤驚了:“什麼……意思?”
李潤看著閉上眼的蕭長恒,一時有點懵。
蕭長恒說的什麼意思?
蕭長恒上前握住了李潤的手腕:“你理解的意思,彆以為本王不知道你心裡那點東西。”
李潤抬頭,對上蕭長恒:“你不介意我和溫大人見麵?”
“見了麵那又如何?”蕭長恒拉近了李潤,幾乎要貼上了他的鼻尖:“你有把握能勸的動本王,去輔佐蕭家那個蠢貨皇帝?”
蕭長恒喘息之間的熱氣儘數散在李潤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