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教授捏著粉筆頭靜靜等餘笙敘述完，頗有點又愛又恨的感覺，“行吧，這次就算你過關，不過上課還是要認真聽講，都坐前排了，莫要開小差。”

餘笙坐下後，顧梵知向盛嘉投來一個“我靠，竟然還有人聽這個課”的驚訝眼神，後把桌上壓根就沒翻開過的書挪放到一邊，問道，“合著你倆都聽課了，就我一個人還不知道知識點在哪一頁呢？”

薑岫景看著他這副模樣，憋不住笑，掐著嗓子主動噤聲。

這堂醫學心理課聽起來枯燥乏味，實際上都是些專業的名詞解釋，要是認真了解過，也會對科學家的故事感興趣，但因為是選修課，大多數同學都等著老師劃重點，好好背誦也很容易通過期末考試，並不難過關。

直到下課前，教授都沒有再進行下一個幸運兒的提問，後排大部分已經吵鬨著離開教室，盛嘉和薑岫景的位置在教室中間，比較尷尬的地方，所以在到前門的過程中就堵了一會兒。

一同被堵住的還有餘笙他們，顧梵知和薑岫景的聊天還在繼續，他們倆走得靠前，盛嘉落在後麵，人流擁擠，餘笙被推搡著腳步慢了一下，碰巧和她並肩。

氣氛突然變得緊張起來，餘笙單手插在口袋裡，盛嘉低著頭能看見他明顯的腕骨，喉嚨乾澀，她空咽了下口水：“謝謝。”

餘笙沒看她，還在往前走，隻是把口袋裡的手拿了出來。

盛嘉以為是自己聲音太小，他沒聽到，跟在他的後麵又說了一聲，“謝謝你。”

餘笙突然停住腳步，盛嘉差點沒刹住撞到他的後背，他慢悠悠轉過身，“剛才你也提醒過我了，咱倆扯平了，你現在說謝謝，是想讓我再欠你兩句嗎？”

盛嘉不解地抬頭，正對上那雙眼睛，漆黑發亮，眼尾處風情流連，好整以暇地望著她，對視最終沒懸念地以她的躲避收尾。

餘笙低聲笑了下，轉身出了教室，盛嘉後知後覺他說的那些話是在同她開玩笑，意思是不需要道謝。

北區綜合樓樓下，盛嘉剛到門口就看到薑岫景和顧梵知都拿著手機滑動著頁麵，看那個情形，大概是互相加上了好友。

餘光裡看到盛嘉出現，薑岫景忙問道，“嘉嘉，我們中午去哪個食堂吃飯？”

盛嘉想了想，“陳清有說要和我們一起嗎？”

“她半個小時前給我發消息說，講座聽完了，在西區吃完飯就回宿舍。”

“那我們就去最近的食堂吃飯吧。”盛嘉做好選擇。

薑岫景晃了晃手機，和旁邊的顧梵知招呼一聲，“嘿，那我們先走啦。”

走了幾步，她又轉身咳嗽清嗓，“有緣再見，表白牆的常駐人口，餘笙同學。”

驀地，盛嘉感知到頭頂有道視線似有若無地落點在自己所在的位置，等再看去時，餘笙早已經移開了眼睛。

盛嘉隔著衣服布料虛空摸著口袋裡的那顆糖，抿著嘴角對薑岫景說，“走吧。”

顧梵知擺弄好友驗證通過的頁麵，遲遲沒動，餘笙抬手揮了揮他的外套，表情不耐，“還看，買水去，渴死了。”

“去哪個超市？”

顧梵知順手把手機熄屏塞兜裡，隨口一問，實際上去哪個他都可以。

餘笙淺想幾秒，用一種看傻瓜的眼神望著他，“當然最近那個，我說我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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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考試周，距離綜合樓最近的食堂是川湘苑，大部分沒課的同學不會特意選擇這裡，隻有一小部分愛吃辣的同學光顧挑選。

不同於宿舍樓附近炸雞店的人滿為患，盛嘉走進一家菜單羅列整齊的小館子，問：“水煮肉片，辣子雞，麻婆豆腐，這些你覺得可以嗎？”

薑岫景從手機屏幕上抬起頭，“我都可以，再來一個清炒菜心吧。”

“會不會太多了？”盛嘉問。

“放心，我不浪費糧食，早上沒吃飯真的很餓，相信我的胃，嘉嘉。”

盛嘉把勾畫好的菜單交給店裡的服務生，“中辣，謝謝。”

她其實對辣度的接受能力沒那麼大，是為了照顧薑岫景才這麼說的，不過顯然被照顧的人沒那麼在意，手底下的鍵盤敲得劈裡啪啦響，音效也吸引了盛嘉。

不免讓人好奇，聊天對象是不是剛剛分彆不久的顧梵知。

網線那頭的顧梵知跟在餘笙後麵走，和薑岫景上課沒聊完的話題緊接著續上，連開頭哈嘍的表情包都省了。

見餘笙拿了瓶水走出來，顧梵知站直身子，忽然想起了什麼。

【對了，那麼多找餘笙的同學裡，你倒是挺直白。】

【昨晚在宿舍提起表白牆，正好趕上你們專業最後一堂選修課，我就讓嘉嘉把我帶上了。】薑岫景解釋。

【直白？還有不直白的嗎？我就是對平常接觸不到的人比較好奇。】

【倒也不是，我們先吃飯去了。】

顧梵知大概知道這種心理，扭頭看著餘笙另一隻空空如也的手，“買完了？我靠，沒給我帶一瓶啊。”

“你沒說你要。”餘笙擰緊瓶蓋，邁著大步走向食堂。

薑岫景瞟了眼消息，正好幾道菜已經端上來了，“你好，兩碗米飯。”

盛嘉嘗了一筷子辣子雞，沒忍住斯哈一聲，隨後就隻盯著碟子裡的菜心，還是蔬菜適合她。

快速解決掉麵前的米飯，桌上剩的隻有水煮肉片底下的黃豆芽，薑岫景付完錢，兩個人就擦乾淨嘴準備回宿舍。

走出門，路麵上的雪還沒化完，晌午的陽光並不耀眼，因為剛吃完辣椒的緣故，盛嘉感覺後背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就沒有早上等校車那會兒那麼冷。

味蕾被辣占據，盛嘉摸到口袋裡那顆糖，撕開包裝紙，看著有些許透明漸變的糖，默默放進嘴裡。

是藍莓味的。

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