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夢靨
我睜開迷朦的雙眼
尋找落在彆處的光源
時光隨著呼吸消逝
昨日在夢境裡重演
伸手打撈幸福的光線
陰影固執纏繞我的指尖
自由在荷尖停舞
傾聽午夜水中的明月
黑暗在湖上沉澱
淹沒自由此刻的安眠
清晨的微光驚醒我的容顏
告訴我一切隻是昨日的夢靨
姨媽姨爹下地去了,朱海京折了一根樹枝撥弄落在地上的桔子。秋日已近,桔子叢裡的桔樹已是果實碩碩壓枝累累,隻是顏色還是一片青綠,倒是長到一半就掉落到樹下的那些殘桔,個個兒都沾著一身枯黃。
看來今年是看不到桔子的成熟了,但也沒有什麼遺憾的,往年裡,就是到了桔子成熟的季節,朱海京也是沒有多少機會可以嘗鮮的。
“呼——呼——”一陣粗粗的喘息繞到朱海京的身邊,一根毛茸茸的尾巴掃到她的手背上。一條長不過一尺的黃色短毛小狗從朱海京的背後鑽到她的身前。
“小黃,怎麼這時候過來了,吃過東西沒?”朱海京用手拍拍在身邊帖耳搖尾的小黃狗。
“嗚——嗚——”小黃狗在朱海京麵前原地轉了幾個圈,歡快搖動的尾巴不時地擦到她的臉上,癢癢的觸感惹得她咯咯笑出了聲。
“哎,小黃,我要走了你知道嗎?以後再沒有人像我這樣欺負你了,你高興了吧?”朱海京抓起小狗的兩隻前爪,一使勁兒提到半空,可憐的小狗被迫豎起身體,兩隻後爪顫巍巍地在地上點來點去,一雙大大的黑眼珠濕潤潤無措地看著她。
“來,轉個圈——來,拍個爪,鼓個掌——嗬嗬,小黃真聽話——”在朱海京的“指導”下,小黃狗被攥著前爪,蹬著怎麼也撐不直的後腿,在地上東倒西歪的掃了兩圈,再一次轉回來的時候,小狗恐懼地胡亂叢朱海京手裡抽扒自己的前爪,想要重新著地尋找安全感。
“嗬嗬,暈了吧,算了,不逗你了,以後也不會逗你啦。”朱海京放了手,又伸手捏住小狗毛咋咋的臉頰,“以後不要再亂叫亂咬人曉得不,太凶了會遭人恨的,還有不要吃生人丟的東西,有些人會往裡麵摻農藥的,哎,小黃,我說的你聽不聽得懂啊…肯定聽不懂……”她抖了抖小狗臉頰上的皮肉,歎了口氣鬆了手。
小黃終於安全著陸,片刻就忘記了朱海京的“虐待”,搖著尾巴蹭到她的膝蓋前,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手,拱著粘濕濕的鼻子在她的手心裡不停的嗅來嗅去。手心被拱的一片滑膩,朱海京揮開小黃的鼻子,把手心的鼻水擦到小狗的背毛上。
小黃退開一步,一隻前爪微微提起垂在胸前,另一隻爪子撐在地上,仰頭豎耳,歪著脖子看著朱海京的臉,一雙黑濕的三角大眼上掛著一線色澤淺淡短密參差的睫毛,一眨不眨的望著她,透著滿滿的期待。
“好吃鬼!你一隻狗怎麼就這麼喜歡吃甜食呢?”朱海京無奈地扯了扯小黃的耳朵,拉得兩隻眼角飛到耳根後才罷了手,一掌扒開小黃的臉,“呆這兒彆動。”便轉身到水巷拿了小鏟,回到後門,朝後門下的菜園裡走去。
“彆跟著,彆進去把菜踩爛了!”小黃明白了朱海京的動作,興奮的猛甩尾巴跟在她腳邊繞來繞去。一巴掌拍到它屁股上,小黃後爪一軟扒到地上。“就待這,再動把你甩出去!”朱海京鎮壓完躁動的小狗,才低頭穿過桔子樹走到菜園裡那幾畝紅薯邊上。
為了讓翻動的痕跡不那麼明顯,朱海京踮腳挪到靠菜園最邊上那畝,小心的扒開葉子,翻出土下的紅薯。果然已經長熟了,翻出的這塊足有半個手掌大,紫紅色的皮,用指甲一摳,裡麵是米白色的脆肉。不敢多翻土,小心的壓好挖出來的濕泥,撿起紅薯往回走。
“嘿!你還敢靠這邊上來啊。”粗粗的男孩聲音驟然從隔壁園子響起,驚得朱海京一頓,轉過了頭。
姨媽家的菜園旁邊是劉嬸家的竹園和桔園。兩園子中間隻隔著一道不高不低的灌木籬牆。姨媽的幾畝紅薯正好靠在籬牆邊上。此時一個剛剛肩過籬牆高的男孩伸著脖子,頂著一張黑臉,嘴裡叼一根竹葉,痞裡痞氣的看著朱海京。
朱海京不做聲,趕幾步到挨著菜園的桔子樹下抓了兩手乾硬的桔子,回頭警惕地看著男孩。
“嘿我說你砸上癮了是吧!上午那回老子還沒跟你算呢我告你!你現在敢砸一個試試!”男孩一口吐掉竹葉,一張嘴猖狂的朝著朱海京低吼,兩道濃眉聳起揪到一處,一雙大大的眼睛蹦著火光。
朱海京眼前閃過小黃那雙滴溜溜的大眼珠,低聲吐出兩個字兒:“狗眼。”便轉身往回走。
“你媽的罵誰呢你?!操!老子今天非收拾你不可!”男孩聽了那倆字,立刻跳了起來,大吼一句就往籬牆角落跑,不一會,就拔掉角落稀鬆的幾根灌木鑽到朱海京這邊來。
沒有想到男孩真的敢鑽過來,朱海京緊張地朝隔壁園子的後門張望了一下,希望能看到劉嬸或者江叔的身影,卻發現後門是關著的。剛才江業舟吼了這麼大聲,怎麼沒人到後門這看一下呢,自己這邊也沒人。她有點忐忑起來。
“嗯?現在知道怕了?”江業舟不緊不慢地晃過來,一邊晃一邊隨手“啪嚓”扯斷一根灌木枝,在空中勁勁兒地左右劃來劃去,抽出幾響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