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造人。

星際研究中最新的一個實驗階段。

當年楚自雲在海汙染還沒完全遭到破壞時，就曾和幾個同僚一起對人造人實驗進行了一定的研究。但那個時候的楚自雲，早已被力量的超負荷輸出而損耗成一身病骨，所以一旦失去了這個主心骨，後麵的一係列研究就會像失去了重要齒輪一樣，而分崩瓦解。

嚴越懷疑葉洛就是當年的半成品人造人。是因為他那時也曾在楚自雲的實驗室裡見過有關這個人造人的研究記錄，但是他到底不是親身參與過這場實驗的人，所以關於葉洛到底是不是那個人造人，尚且不是十分肯定。

“那依據呢？就因為你見過那份研究記錄，所以你就覺得葉洛是老叔當年沒完成的人造人？”

楚明言對這份沒有任何更進一步依據的證明，並不太滿意。如果僅僅隻是因為這樣就認為葉洛是個人造人，未免也過於草率。石碑上的記錄是一點，嚴越當年看見的那份記錄是一點，那麼剩下的？更進一步的理由是什麼？

嚴越搓了把臉，動作大力地像是要把所有的猶豫都搓出自己的腦袋一樣。

“因為威洛爾當年也參與過那次研究。”他低垂著頭，有些煩躁地抓了把頭發說道：“老師當年一直想要把師兄當成繼承人培養，所以很多時候都會帶著他一起實驗，但是後來慢慢地，他發現師兄這個人似乎有些心術不正，所以就也漸漸不讓他參與這些核心內容了。但是如果是威洛爾的話……”

威洛爾走下藏在地底的神秘房間，兩側暗紅的磚頭被頭頂忽閃忽閃的白熾燈照亮，顯得有些陰森可怖。

“如果是他的話，或許就會知道，那個半成品最後被藏在了哪裡。”

霍鈺坐在一張雕花精致的木雕床上，兩條腿懸空搖晃著，嘴裡哼的是不知名的鄉間小調。

他聽到了腳步聲，饒有興致地歪頭看向威洛爾問：“怎麼了？那個小鬼頭又來纏著你了嗎？”

威洛爾有些苦惱地捏了捏鼻梁，無奈地歎氣說：“葉洛最近開始對他的身世起疑了。我擔心，如果被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可能會破壞掉我們的計劃。”

“這樣啊。”可霍鈺看起來並不擔心的樣子，反而雙手往後腦勺上一疊，靠在了牆壁上：“但是這又怎麼樣呢？難道他和楚明言真的就一點關係也沒有嗎？說起來，楚自雲作為一個將他創造出來的人，怎麼樣也算得上是他的‘父親’吧。”

霍鈺想到這裡“咯咯咯”地笑了起來：“楚明言是自己‘父親’的遠方侄子，這層關係應該怎麼叫？堂哥嗎？”

威洛爾不置可否地睨了他一眼，隨後又淡淡地垂下了眼眸。他的耐心其實一直不怎麼好，有限的精力除了分給研究實驗以外，剩下的就都留給了眼前這個人。可惜霍鈺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除了眼中所見的癲狂之外，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指望他去學會什麼叫愛，倒不如說是一件比登天更難的事情。

霍鈺他擁有著比人造人更加匱乏的情感支點。

葉洛這樣的人造人尚且還有情感係統在維係他的喜怒哀樂，而霍鈺似乎早已被瘋狂吞噬了他所有的情感共鳴。沒有喜怒哀樂，沒有愛與恨意，有的隻是隨心所欲地肆意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