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感慨(1 / 2)

龐嵐向駱銘城走近,駱銘城不動聲色地退後幾步,抬手看腕表。

“和我在一起就這麼不耐煩嗎?銘城,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白沁好好的時候,你隔三差五就給我打電話,我們……”

“龐嵐,彆裝傻,你是聰明人,彆自欺欺人。有些話不說,你我心知肚明。注意分寸,好歹認識了十多年,彆弄到最後點頭之交也沒了。”駱銘城孤高清冷如絕境曇花。

如果可以,龐嵐寧願抱著這曇花跳入懸崖一同毀滅。守了他十多年,從前有白沁阻隔著,現在莫名多出個穗寧,為什麼?她龐嵐論家世、論顏值、論身材都不差,為什麼就不給一點點念想。

沉了口氣,龐嵐說:“她哪裡好?”意指明顯。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相信龐醫生眼睛不瞎。”

“隻看上她漂亮?”

“身材也很棒。”

龐嵐氣的心口滯脹,其他方麵可以努力追趕,可外形外貌是爹媽給的沒法大造。就那女人傲/人的上/圍和芊長秀腿,無論自己上醫美多少次也整不成那樣。白沁也比不上。

“你和她隻是玩玩吧?白沁如果醒了,你還是會追求白沁的是不是?”

“白沁沒醒,醒了以後也未必接納我,十多年了,我總不能一直原地踏步不是?龐嵐,你也彆固步自封,未來很長,奇幻的事很多,隻看你願不願打開心扉去接納。”駱銘城難得真誠,下一秒卻又拒人千裡:“時候不早了,好女孩不會無故在晚八點後還在外麵遊蕩,回去吧!我女朋友該等著急了!”

“銘城!”龐嵐叫住將要離開的駱銘城,堅決宣稱:“我不會放棄的,我會一直等,等到你我都三十歲。”

駱銘城無所回應,邁步向不遠處穗寧走去。

穗寧正百無聊賴,看到駱銘城過來,瞬時鮮活了起來,像兔子一樣蹦跳著迎上來,隨之一起舞動的除了頭發、衣服還有……。

駱銘城霎時覺得頭暈,有要流鼻血的衝/動,下一秒卻皺起眉頭瞪穗寧一眼,板起臉說:“能不能矜持點。”

他不說這話還好,說了,穗寧索性來個青蛙跳掛到他脖子上,駱銘城自然接住。

“矜持在快樂麵前不值一提。”穗寧得意地說,“向前十米左拐第一家餐飲店,我訂好位置了。”

“好,先喂飽你,你再喂飽我。”

“不行,人家店裡不歡迎巨型嬰兒。”

“少裝蒜!”

“咯咯咯……你倒是正兒八經到底呀。”

……

龐嵐遠遠看著那一對出眾又甜蜜的情侶,心底的苦澀浸透四肢百骸。

忙碌又快樂地過了一個禮拜,這天,穗寧接到梁寬的電話。

電話裡,梁寬的語氣是少見的消沉,“寧寧,我在你公司對麵咖啡館,能不能出來見一麵說兩句話?”

梁寬何曾如此低聲下氣地與自己說話?穗寧覺得奇怪,看看時間,離下午上班還有半小時。

“你一個人嗎?”穗寧謹慎問道。

“嗯。”

“好,我過來。”

放下電話穗寧從總裁休息室的大床上起身,儘管說話、動作都很輕,還是驚擾了旁邊的駱銘城。

“誰的電話?去哪?”駱銘城撲過來。

“梁寬,他約我對麵咖啡館見麵。”

“哦,”駱銘城放開穗寧,替她整整衣裳,“去吧,想說什麼、想做什麼隨意,我駱銘城的女人無需看任何人臉色。”

穗寧覺得駱銘城的舉動有點怪,說不上哪裡怪,為了趕時間沒多想,整理好頭發後便出發了。

才兩個月未見,梁寬蒼老了許多,兩鬢花白,向來挺直的背有些佝僂,目光不複從前的清明泊淡。

“出什麼事了嗎?”穗寧第一句話便是問詢,全然隻是好奇,無其他念想,年幼懵懂之時,渴求過父愛,可他的愛都給那三個人了,自己未分得多少,失望倒是收獲很多。

“寧寧!”

“彆這麼叫我,膈應!叫我穗寧吧。”

“穗寧,爸爸對不住你,小時候對你關懷不夠……”

“梁先生,你還有十分鐘時間。”穗寧提醒。

梁寬沉靜了片刻後,說:“家裡出事了,你付姨偷稅漏稅,四處借賭,被關押了。然後被查出許多事,包括當年借我的明義坑害你媽媽。沒想到她是那樣一個陰險、虛偽、兩麵三刀的人。”

“聽到這些一點也不覺得稀奇,她一直都是那樣的人,隻是你情願被她哄著蒙在鼓裡罷了。就像當初梁笙、梁俊、梁芸欺負我的時候,你不願調查真相,隻願聽她一麵之詞,含糊了事。”

“你是不是怨恨我?”

穗寧嘲諷笑出聲,“現在說這些不覺得太遲了嗎?我傷胳膊,斷骨頭,半夜做惡夢,向你求助的時候,你怎麼不問我的感受?

現在我傷疤都已經痊愈了,無所倚念的時候,你卻來戳我心窩子,我的心早已冷硬結冰,不是你能戳得動的。”

“對不起,我不是個好父親。”梁寬自責。

“這點我十年前就認定了。你找我為著什麼?讓我去求駱銘城撈人?”

“不,”梁寬很快否決,深吸一口氣之後說:“她罪有應得,讓她下半生在牢裡悔過吧。我不但愧對你,也愧對梁笙、梁俊、梁芸。

梁笙被爆聚眾吸/毒,已被收進戒毒所,這孽子,居然有五年的吸毒史,五年裡,我竟然毫無察覺,一無所知。

梁芸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小小年紀,情史混亂,還墮過胎。而今名譽儘毀,家門都不敢出。

梁俊雖然沒出什麼大事,但不學無術,隻會打架鬥狠,也是個廢材。

怪我,也怪他們的母親,這個家已經沒什麼希望了。”

穗寧略感震驚,怎麼短時間內發生這麼多事?不過想想也能理解,付明嬌一出事,梁家大梁一倒,牆倒眾人推,那三個人自然也被針對,不會有好日子過。

“缺錢的話我可以略助一二,其他的我也幫不上。”穗寧說,想必付明嬌虧空不少,不然不會引起公憤,連數十年前做的壞事都被人扒出來。

梁寬看穗寧一眼,輕輕搖搖頭。

“佳慧是我和你媽共同創立起來的,現在被法院收押,我不指望彆的,隻希望它最終能轉到你手中。”

“這個不必你說,那是媽媽的,我遲早要拿回來。”

“嗯。”梁寬點點頭,似是欣慰。半晌沒再開口。

“還有事嗎?”穗寧看看腕表,催促。

梁寬抬起頭,目光渾濁,低聲說:“我現在搬到新魚村了。如果有時間,回來看看。”

新魚村,那是梁家祖祠所在地,這麼說來,他已經一無所有了,難怪憔悴。

“梁芸的叔伯們就沒出麵幫一把?”穗寧問。想當初,那些人沒少給媽媽使絆子,打壓媽媽的時候,一個個站出來言辭鑿鑿,跟正義使者似的,現在梁家真出事了,他們倒做起了縮/頭烏龜。若他們肯搭把手,梁寬應該不至於回老家。

“他們……彆提了!想想當年做的那些混賬事,都沒臉去見你媽。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話也說完了,你去吧。你媽還有些遺物在我這,過幾天我整理好打包寄給你。”

“包括那半本日記本嗎?”穗寧急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