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穗寧掛了電話,關掉另部手機正在播放的嘈雜音頻。渾身疲乏地躺倒在座椅裡。
合約期已到,白沁已蘇醒,時機很湊巧。駱銘城,你會作何選擇?
連著三日,駱銘城很忙,白天忙,晚上忙,忙得穗寧想找他說句閒話的功夫都沒有。穗寧隱約猜到他晚上忙些什麼。
之後,駱銘城出差。
一個星期了,一通電話也沒有。發過去的短信如石沉大海,無所回應。
穗寧站在廚房,看著咕咕冒泡的藥盅,兩眼發直。感冒了,渾身滾熱。給他發信息告訴他自己正難受,想他至少說點什麼吧,即便不做情侶了,這點白水情也還是有的吧。可信息發出去已三個小時了,未收到任何隻言片語。
電話打過去是通的,卻沒人接。
識相的話,是不是該自動離開了?可怎麼也得有個過場形式吧,事情有頭有尾才好,另外,愛情不在仁義在,說好的十個億呢。
愛情是個磨人的東西,把人的理智和情感攪得一塌糊塗。一邊勸自己放手,一邊又難耐心痛說再等等。
難怪媽媽對梁寬狠不下心,即便是恨也摻雜了愛。
那後半本日記本記錄的都是對梁寬的情感。他們甜蜜過,幸福過,就像自己和駱銘城的曾經。然後他們因為身邊人的事發生爭吵,愛情就在無儘的爭吵中變質,被彆有用心的人找到可趁之機插足成功。於是好好一段婚姻被一群利欲熏心的人合謀打散。
媽媽至死都是愛梁寬的,以悲劇收場。
梁寬大概也是愛媽媽的吧,他的腿是因為聽說媽媽車禍後急於奔赴現場而被車撞斷的。自腿傷之後,他就再不管生意上的事,也不怎麼出入交際圈,甚至也不怎麼跟親戚往來了。
彼此相愛又如何?鬨了一輩子,什麼也沒得到,空留一腔餘怨。
不知是被蒸汽熏的還是怎的,穗寧滿臉濕漉漉的,抬袖抹了一下,心想,自己絕然不要過苦情的一生,世界那麼大,精彩那麼多,萬千異象足以治愈心裡這點傷。
但是,不能就這麼黯然離場,愛情嘛,轟轟烈烈才有意思,要傷也要傷個徹底,直至斷了念想再換個地方涅槃重生。
關了火,將蠱裡的藥湯倒進碗裡,然後一口一口喝下去。很燙,但很帶勁,仿佛是澆在了燃燃熊起的烈焰上。
手機屏幕忽然亮了,拿過來一看,是個好友請求,備注名:龐嵐。
又來作妖?穗寧嘴角微翹,來吧,就怕你不夠火候。
順利通過好友。
龐嵐二話不說,直接發來幾十張圖片。
圖片裡的主人翁是駱銘城和白沁,他們在異域手牽手逛街。圖片都是在主人翁毫無知覺的情況下拍的。
不得不說,拍的真好。將兩個的親昵互動抓拍得很到位。
剛一一瀏覽完圖片,文字信息跳出來。
【這個男人,我守了十多年。這個女人,是我最要好的閨蜜。如果他們兩人能走到一起,我祝福他們。如果彆人想要插足,我第一個不答應。】
誰在乎你答不答應!穗寧把手機扔一邊,未回複。
想起那些照片,一陣鬨心。駱銘城啊駱銘城,你可真男人!
又過了一個星期,駱銘城終於回來。
在公司碰麵,穗寧目光灼灼盯著駱銘城,駱銘城臉上有些疲憊,說話卻依舊鏗鏘有力:
“來趟辦公室!”
穗寧跟著駱銘城先後腳進入辦公室。毫無征兆的被突然旋轉身來的駱銘城壓在牆上親/吻。
反應過來之後,穗寧使勁推開他。
“駱總,這是乾什麼?”
“不想我嗎?”駱銘城的聲音在穗寧頭頂上方響起,聲音裡滿是蠱惑的味道。
“一點也不想。”
“變心了?”駱銘城抬手撫/弄穗寧的臉頰,像逗弄寵物一樣。
這人居然還倒打一耙,穗寧氣結。
“沒什麼要和我說的嗎?”穗寧冷聲說,抬手打掉臉上駱銘城的手。
駱銘城後退一步,“有!把這段時間堆積的文件拿來給我處理。”
“好!”穗寧咬牙。
十分鐘後,穗寧將一摞文件拿進來放在駱銘城辦公桌上,文件最底下壓著一份合約,是當初兩人協商修改好以後各自簽了名的合約。
此舉意在提醒他該交款了,或者說該給個說法了。
穗寧等了一天都未等到駱銘城的答複。
快要下班時,眼見駱銘城要出去,穗寧趕緊跟上。駱銘城進了電梯,穗寧也跟進。
“你乾嘛?”駱銘城偏頭看穗寧。
“這也是我想問你的。”
“我去見個客戶。”
“客戶是不是姓白,住在橡豫灣?”
駱銘城微愣,隨即變了臉,“穗寧……”
“我知道我提她你不高興,我等你來提,你偏跟我玩躲貓貓。駱銘城,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坦坦蕩蕩把話說明白了,我不是糾纏不清的人,隻要你說一個‘滾’字,我立馬交辭職信,卷鋪蓋走人。但請履行合約,十個億的支票先付了。”
穗寧目光湛亮,積壓了許久的怨恨和憤怒都在眼底翻騰。人生有幾個半月可以浪費?鬼知道這半月自己是怎麼過過來的。
“就這麼急著走?”駱銘城說,臉上神情複雜。
穗寧瞬時火大,“駱銘城!你彆欺人太甚!你自己行止不端,彆往我頭上扣屎盆子!不想付支票就不付好了,沒什麼稀罕!算是看清你了。”
穗寧隨便按下一個就近的樓層鍵準備出電梯,卻被駱銘城按了取消鍵。
“我說什麼了嗎?這麼大火氣。哪句話裡聽出我不想付支票?還有,憑什麼說我行止不端?”
穗寧餘怒未消,“你空長的好看,辦的事一點也不好看!
實話說吧,你和白沁在國外牽手的畫麵我看到了。
你的白月光回來了,我是不是顯得很多餘?
我不為難你,你也彆叫我難堪。按合約辦事,咱們便兩訖了。何必拖延?”
“我去國外是陪同白沁辦案子,不是你想的那樣。回頭有時間我和你細說。”
“為什麼不現在說?駱總現在忙什麼?彆跟我說見客戶之類,近來沒有大案子需要駱總親自作陪。”
“白沁從長時間昏迷中蘇醒過來,她的精神上出了些問題,醫生說是抑鬱症,需要人疏導。”駱銘城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