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 敲開泥殼,剝開荷葉,煨熟的……(2 / 2)

萬念城間 祖祖拉 2846 字 11個月前

先需以家傳密藥炮製三個晝夜,方可保留其香醇濃厚。再指名地府下相熟的陰魂,後將煙絲以陽火焚燒,交由陰魂代管,最後才可由他下去走陰時取回,偷渡入城中。

吳從以調配熬煮著秘藥。

下個望月便是是七月十五,恰逢中元。若是鬼門大開時暴動,興許可以趁亂將陳淞玉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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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鋪徹底交由徐老頭打理了。

徐老頭此先總嫌棄衛徵這鋪子寒酸,這下倒好,他弄上一批黑棕茶盞、紫砂茶壺,爐桶碾磨、篩筅瓶籠等更是教人眼花撩亂。再掏出衛徵壓箱底的老茶團,仿前朝做起茶百戲來。又雇上茶人若乾,評書彈詞,鋪子裡頭的生意倒是蒸蒸日上,城中不少文人騷客拾起雅興,紛紛前來鬥茶戲。

先前的大碗茶生意倒也仍做,不過是在鋪子外頭支了個棚子,擱上幾條桌椅板凳。喝大碗茶的主兒也不嫌棄。嘿,同先前一般的價格,還能隔著門簾聽上幾出戲來,這又有何不可?

在丹齋做工的日子裡,二人因著不通丹青一道——一個能說的記不住那勞什子圖名啊先生啊典故的,一個記性不錯的卻不能說話。因此阿慕反倒較當茶童時還清閒不少,隻做些掃除打理,衛徵倒是被迫換上套花裡胡哨的水田衣,站在門口迎客迎得臉都快要笑僵。

這丹齋明麵生意的買客雖不多,賣客卻不少。城中不少畫師畫匠,皆將丹青水墨可入丹齋視作不得了的榮譽。畢竟齋中藏作,多是出自德隆望重的傑出先輩之手。自己的墨寶一入,豈不是可同前輩們比肩齊聲?

衛徵要做的,就是迎進這批畫工,再引薦給安沅或是安雲。若是買賣不成丹齋不收,她還得掛著笑臉好聲好氣地再將人哄出去。

恰巧今日就來了位自命不凡的賣客。

賣客懷抱一卷托裱好的卷軸,趾高氣昂踏入丹齋大門,僅用下巴尖兒一挑:“喏,帶我去見你們齋主。”

衛徵額角一抽:“這位客官,齋主並不待客,您若是要賣墨寶,我來引您去見齋中主事。”

那賣客鼻中輕哼一聲。

安沅隻打開卷軸瞧了一眼,就又卷了回去,話倒是說得不難聽。“這位先生,下次再來罷。”

賣客氣極,仍一副鼻孔瞧天的模樣:“你個眼皮子淺的婦道人家懂些什麼?叫你們那勞什子齋主出來。”

安沅冷笑:“怕是要教您大失所望了,我們齋主亦是您口中‘眼皮子淺的婦道人家’呢。衛徵,將這人轟出去。”

轟出去。轟出去好啊,衛徵總算不用擺一副笑臉了,還能活動活動筋骨。她將卷軸往賣客衣襟中一插,反擰著此人胳膊,將他往外押。

賣客漲紅了臉,直呼丹齋店大欺客,名不副實,德不配位……短短一路他大吵大嚷掉了不少書袋子,齋中幾名老客也被呼聲吸引過來。卷軸從衣襟中掉落,在地上滾了幾圈,徐徐展開。

眾人一瞧——好嘛。不以官楷,卻以狂草書寫賣客自己作的八股文章,不倫不類。再細看文章內容——過時千把年的文風,堆砌一堆無用的華麗辭藻,說是八股文章,內容又空洞得很。

能在丹齋混成老客的,不說博古通今,也都稱得上才識過人,看完這卷“狂草八股”,大抵也曉得是出了哪茬子事兒了,懶得同這自稱“懷才不遇”的賣客將心比心,譏嘲幾句,又各自去忙自個兒的事了。

衛徵將這賣客丟出了門口,順帶將落在地上的卷軸拾起,一並丟了出去。那賣客臉紅脖子粗:“你們,你們皆是鼠目寸光!徐先生可曾道過,‘世間無物非草書’,你們,你們這是……”

“好好好,那還請這位先生,去找您那位徐先生罷。”

店內來城中已久的老客們不識徐先生何人,一名新客也是剛下來不久的,聽見門外此言不由感慨道:“他……若是當真有文長先生徐渭之風骨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