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詹寧斂了下眸子。

“後年初。但劉道明那老東西大費周折，不至於隻是拖我入境惡心一番。更何況你不過被牽連，應當早該出去……”她話音一頓：“更何況，他施術於你，使你失聯月餘，月末方向外遞消息，設計我來撈你……他應當早就知曉我每月末入境之事，既然如此，這次的境必然不可大意。若我猜測得不錯，我若真挨到那一天，你我二人都得灰飛煙滅了罷。”

“那這豈不是死局！”衛徵急得欲跳起來，連詹寧又一巴掌將她摁下去。

“不要聒噪，破局之法必然會有，隻是我尚且暫無頭緒。”

衛徵這才安下心來。她想起那兩個走陰人來：“總歸還要等上兩年，實在出不去，你手下那個姓吳的應當也有辦法罷。”

連詹寧語塞。她實在不理解，衛徵的腦子到底怎麼長成的：“境中時間流逝極慢，哪怕你在境內呆上再就，在城中至多過去三五天。”

她怕衛徵再問出甚麼蠢問題來惹她生氣，敷衍道：“既然你如今行事方便，便先去火神教那邊打探消息罷。劉道明那個老東西，當初就是與火神教勾結，算時間……這些日子他已在私下接觸了。”

還有些未儘之言，她並未與衛徵細說，隻吩咐她不論打聽到什麼，比如一字一句如實像自己稟報。

即使一時半刻探查不出破局之法，但也能曉得，除了劉道明那個最後撕破臉公然反水的老東西，當初還有哪些小人在暗中作祟。

連詹寧頗為自嘲地一笑。

************

“你是火神教中人！”吳從因瞠目結舌，她打聽許久火神教之事，沒想到千融子竟然就是其中一個，不由得對他起了些疑心與警惕。

千融子頗為惆悵：“貧道的祖母曾是火神教被封作新國教時的初代聖子。”

“聖子？你祖母不是……”莫非陰陽同體？上次自己除卻扒了人一隻靴子，也沒看其他地方……怪不得千融子對她防備頗深。吳從因不由得目光又悄悄的移向千融子的胸口——好平。

千融子額角一跳：“祖母乃是隱瞞女子之身，以聖子身份形式。後來生產時難產去世，她的屍身也被知情人草草掩埋，教眾再次隱匿了貧道母親的女子身份，將其撫養長大，繼任第二代聖子……”

“哈哈，你們火神教還挺……歧視女子的哈。”吳從因乾巴巴笑了兩聲：“那你不該是第三代聖子了？”

千融子深吸一口氣平複心緒：“隻可惜貧道的母親，在懷有身孕時暴露了。教中有心人以此做文章，廢黜了母親的聖子身份，將其關押。她以有孕之身在心腹幫助下出逃，隻可惜……在誕下貧道不久後也病逝了。還未曾告知吳姑娘，此前貧道離魂出竅，正是遭了火神教中人毒手。”他再克製不住心頭怒火，雙手緊握成拳，憤聲道：“祖母與母親二人，為他火神教殫精竭力，卻不過那般下場。就連貧道無心參與其中鬥爭，他們卻仍舊幾次三番下毒手。就連撫育貧道的師門……亦被殲滅。”

吳從因沒敢說出聲，卻在心裡道：你們火神教這樣挺正常。沒當上新國教前就大肆擴張勢力，都當上國教了，還不是想滅誰就滅誰。

就連自己與兄長祖上的走陰人一脈，也被火神教滅了個一乾二淨。就剩他們的爺爺吳旬閔，被前國教鏡影宗收留。

她此刻是既覺得千融子的母親與祖母活該。身居聖子要職，手上怎可能乾淨？可她又不免對千融子的悲痛感同身受。千融子何其無辜啊，不論他出身如何，他母親逃離火神教後才誕下他，那些個醃臢事也賴不到千融子頭上去。

於是她不免將千融子劃入同為天涯淪落人的陣營來，建議道：“你若是不肯忍氣吞聲，不若與我一同去將這火神教繳個天翻地覆。”

麵對著千融子略微訝異的目光，吳從因沒忍住說漏了嘴：“我家也同火神教有不共戴天之仇。”

好在她還是有幾分戒心，沒有一股腦將自家所有事情吐露出去。

“對了，阿宏小子呢？”吳從因這才想起來，還有一個總滿口“仙子長仙子短”的人。

千融子於是又垂下眸子去，掩飾眼中沉痛：“他……教火神教中人捉去祭神了。”

吳從因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