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會為年少不得之物困其一生,賀翠微執念於十九歲的顧玄酒,所以花了很多時間讓二十二歲的顧玄酒留在了她身邊。隨後七年,賀翠微一邊享受著cake無微不至的付出,一邊又懷戀snake意氣風發的模樣。
說來荒謬,賀翠微一見鐘情的那個人,準確來說是alpha屬性的副人格snake。她愛上了snake看許溪蓀時閃閃發光的目光,所以不管cake的目光多深情,她都下意識把自己得到的感情和許溪蓀得到的感情做比較。
感情裡不存在所謂的完美愛人,當一個人心存芥蒂的時候,另一個人表現得再好也沒有意義。往日看到的幸福和現在擁有的現實相比,宛如雲泥。所以不管cake怎麼掏心掏肺,賀翠微都覺得彆扭,甚至覺得顧玄酒真正愛著的還是許溪蓀。
snake看不下去,直截了當道:“她愛你,但她以為你愛許溪蓀。”
愛不一定是真的,但芥蒂一定是真的。顧玄酒若有所思地盯著那汪水看,餘光卻看到湖麵上一道黑色的影子。顧玄酒眯著眼睛狀似無意般又看了幾眼,隨後拔腿就跑。
顧玄酒就沒這麼無語過,看燈光看月亮,愣是沒看到鬼鬼祟祟越來越近的黑影。她聽著後麵傳來的腳步聲,越發確定自己是被人盯上了。
好在小公園雖然荒廢,但相隔不遠有個美食街。在一片死寂的黑暗裡,她朝著不遠處熱鬨的燈光拚命地跑,呼吸急促,心臟處因為缺氧快速跳動,激起一陣刺痛。顧玄酒下意識捂住心口,繼續往前跑,不敢放慢半步。
尾隨那人的腳步時快時慢,像是逗弄獵物的貓一般緊緊跟在她身後。偶爾顧玄酒還能聽到規律的喘息,仿佛那人隻在離她一步之遙的位置。他始終保持著這樣的距離,仿佛隨時都能進一步能抓到她,卻又惡趣味地留了足夠喘息的空間。
濃烈的酒精味迅速纏了上來,仿佛在欣賞獵物窮途末路的絕望,顧玄酒瞬間明白了那人的真實意圖,強迫自己加快了腳步。
麻了,好像遇到變態了。
萬幸的是,顧玄酒跑到燈光下的時候,身後的腳步聲停了。她迅速混入人群裡,一陣後怕,心臟都要從喉嚨裡跳出來。借著拐角的遮擋,她鬼使神差般往後看了一眼,看到了光暗交界處有一個看不清麵容的模糊身影。似乎篤定顧玄酒在看他,那人摘掉帽子舉起來揮舞了兩下。
snake臉色煞白:“真遇上變態了,目測是個二十五歲左右的成年男性alpha。”
顧玄酒找了個地方坐下,平複急促的心跳,隨意抹了把眼睛裡控製不住的眼淚。經此一遭,cake再沒提過重溫舊夢的事情。
回去路上,顧玄酒遇到了第二個跟蹤她的人。這次的腳步聲很輕,顧玄酒卻心如擂鼓。
濃鬱的風信子的香氣絲絲繞繞得纏了上來,甜中微澀的味道讓顧玄酒覺得鼻尖發酸。她回了頭,看到了不遠處路燈下戴著黑口罩的許溪蓀。多年不見,她又重新將頭發蓄了回來,染了一個溫順的茶褐,甚至穿上了曾經一中的校服,仿佛還是曾經那個屬於snake的小風信子。
但顧玄酒看到這一幕,隻覺得說不出的違和。明明彼此都深知物是人非的道理,許溪蓀卻擺出想舊夢重溫的架勢。
snake冷冷吐出一句:“當然違和,老黃瓜刷綠漆。”
比刻薄的語言來得更快的是心臟處陡然升起來的酸楚,顧玄酒微微歎了一口氣:“好歹念叨了這麼久,去和她談一談吧。”
snake沉默了好一會,等到許溪蓀走到她麵前才悶聲道:“我想說的話在十九歲那年已經全部說完了。”
顧玄酒道:“你確定不出來嗎?我對她可沒什麼好臉色。”
snake打定主意不出來,隻借著顧玄酒的目光慢慢臨摹許溪蓀的麵容。三十歲的許溪蓀看上去和她二十歲時沒有太大的差彆,snake慢慢吐了一口氣,讓顧玄酒把視線移開。二十歲的許溪蓀眼裡全是野心和虛情假意,三十歲反而多了幾分遲來的真心。
沒等許溪蓀開口,顧玄酒就扯出一抹嘲諷的笑:“許影後打算再次出演校園劇?可惜我大學畢業好多年了,沒辦法再給您提供素材。”
許溪蓀臉上的表情有點僵硬,畢竟是演員,她很快就調整過來,麵露期待地看向顧玄酒,一雙圓潤的杏目像浸了春水:“我是不是還同從前一樣?”
顧玄酒道:“許小姐的美貌人儘皆知。”
沒能得到想要的回答,許溪蓀有點失望,她露出一個微笑,繼續追問:“和二十歲時一樣嗎?”
顧玄酒垂眸看著許溪蓀,和演員談過戀愛的弊端在此刻展現得淋漓儘致,她不知道許溪蓀展現出來的欲說還休和藕斷絲連是發自內心還是基於演技。猜不透真實意圖,顧玄酒跟她打太極:“大明星永遠十八歲。”
許溪蓀:“……”
她臉上的笑容淡了些,不善地眯起眼睛:“顧玄酒,讓snake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