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寢室昏天地暗地睡了兩天，被某敬業的職業女性一把一把開始揪，大叫說要報道連城一高校女生預上演現代版睡美人，征求廣大青蛙或白馬王子之類的吻醒她。

我扁扁嘴不理她，腦袋越睡是愈發沉痛了。困得不行，可見覺是越睡越多的。

“起來，姐姐給你講故事好不好？”武力這招不行，歲歲又開始了哄小孩這招。

我懶得賣她麵子：“你播新聞的時候普通話根本不達標。”翻個身又要睡。

“說李歲歲和周先禮的故事你聽不聽？”我聽見某人咬牙的聲音。

我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把眼睛睜大，耳朵豎起。

“去醫院就告訴你。”

我作勢要躺下。

“你就陪我見見周先禮去嘛，這兩天總加班，他也忙，不見到他人家不說嘛。”

我要吐，幸好腹中沒有多少積食，趕緊跑去洗漱。

連城醫大附屬醫院是相當氣派的，頗具藝術性的幾棟大樓矗立在市中心的黃金地段，周邊都是一係列的廣場公園，樹木茂盛，草坪連片。

歲歲那個敗家的又臨時為她的新聞報道事業奉獻終身去了，說讓我在醫院好好玩一天，忙完就來接我。我心想著醫院有什麼可以玩，隻好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等著周先禮把我撿過去。我是極討厭醫院的，而且更有一種恐懼心理。

周先禮來的時候，陽光照著暖洋洋的，我已不知瞌睡了多久，渾身開始覺得有些冷，幸好沒有流口水的習慣，不然真丟臉丟到外婆家去了。他有禮地開始道歉，說有一個重要病人所以耽擱了。

我拍拍旁邊的長椅，示意他坐下來，笑笑：“我這算不算走後門？”

“不算。”他脫了白大褂披在我身上，“現在是我的休息時間。吃飯去？”

“我是來看病的。”我拉拉乾淨的白大褂，對他感激地說。

“醫生不吃飯沒力氣看。病人不吃飯沒病也能看出病來。”

我笑了：“我請你吃飯，因為歲歲會給我掏看病錢。”

“好啊！”他拍拍我的頭站起來。我看著他的笑容一呆，楊帆是從來不許我掏飯錢的。這個男人太會尊重人了。

要了兩碗加州牛肉麵，他很快就吃完了，坐那裡慢悠悠喝著飲料，我吃得慢，麵開始發脹，卻是越吃越多，鬥爭了許久看著大半碗隻好作罷。

回醫院的路上碰到賣炒核桃的小攤位，香氣襲人，吸引了不少行人駐足，我吞了吞口水，他擠進去買了一袋小核桃，笑眯眯地遞給我說說：“我可知道你什麼病了，是牙不好，得磨磨。”

“是呀，牙好胃口好。”我順著他的話，美滋滋的捧著那一紙袋小核桃，揀了一顆塞進嘴裡，用力一咬，嘎嘣一聲脆響，沒咬開，牙卻一疼，他把紙袋從我手裡拿了過去，我隻好忍著疼跟他走進醫院辦公室裡。

周先禮有一個單獨的辦公室，地方不大卻乾淨整潔。我一眼就看到了窗台上的那盆君子蘭。笑笑說：“這可不是好伺候的。”

“是呀，難為我了。”周先禮遞給我一杯水，示意我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這是我午休時靠著打瞌睡的，你躺著倒正好。”

我可不好意思在一個男人麵前躺著，儘管這人會是我的準姐夫，隻端端正正地坐了。看他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小錘來，開始敲核桃，他的動作並不熟練，但卻很是優雅，修長乾淨的手指取出核桃肉，放在沙發前麵的小盤子裡。

我這一看卻出了神，如遭雷擊，怔怔地不知該如何反應。曾幾何時，似乎也有這麼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沙發前給我剝著核桃，笑眯眯地對我說：“碎碎，吃呀！”

如今這句話從眼前這個人嘴裡發出，不一樣的表情，不一樣的聲音，我呆呆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