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盲盲 第一個遊戲開始(2 / 2)

罪人遊戲 叁分之貳 5221 字 11個月前

“你是最知道的。”

倪衡沒有回話,男人敲了敲桌子,示意他們落座。

邵懷州張開嘴正要開口說點什麼時,倪衡繞到邵懷州背後,將手按在他的肩上,讓他坐下,哽咽著加了一句:

“阿陌是個可憐人,從小就是個啞巴。”

邵懷州:“……”

如果他先開口,他倒要看倪衡如何收拾殘局。

陸陸續續來了幾個人,有男有女,穿戴齊整,雲錦緙絲的,看上去都像是建康城內有頭有臉的人物。還好邵懷州足不出戶,都覺得麵生得很。

先前和倪衡對話的那男人見人來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將門落了鎖。

倪衡看到那男人的舉動,眼神偷偷瞟向左手邊方向:“都到最後了,喬先生這是,怕我們臨陣逃跑?”

邵懷州揣度到,那人姓喬?莫不就是隱逸在玄武湖的喬瑋。

“石享明明完成了最後一個任務卻死了,他的死得不合邏輯,倒像是遊戲之外的人做的。”男人敲了敲桌子,“這不是放止各位逃出去,而是防止遊戲以外的內鬼進來擾亂遊戲。”

說完,喬瑋瞥了邵懷州一眼。

扮演失聰邵懷州的假裝看風景,內心其實慌得不行。

一戴著水色極好的翡翠玉鐲的明豔女子,無聊地扣著如蔥段般纖指上,用鳳仙花染就的蔻丹,卻用毫不掩飾地男嗓音搭著話:

“內鬼?”

邵懷州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他想象著下一秒倪衡諂媚地眯著他那雙狐狸眼睛,把他扔出去,邀功般地獻給喬瑋:“喬大哥,小的要告發這家夥在湖邊鬼鬼祟祟,他就是內鬼!”

邵懷州假裝看風景的眼神落在了倪衡身上。

現實中的倪衡隻一直靜坐著發呆,什麼動靜也沒有。

姓喬的沒盯邵懷州多久,他的眼神飄忽左右,觀察在場的所有人:“或許有許人均的人,已經混到我們十個人之中了。”

倪衡眼含笑意地看向邵懷州:“是十一個。”

邵懷州被倪衡的眼神攫住了,隻覺得背後發涼生寒。

倪兄,給個痛快吧。

姓喬的沒說話,打量著邵懷州,蹙著眉頭看著倪衡,好像在說——這人不是你帶進來的嘛。

在場大約是十個和他身份一樣的罪人,各個殘忍有手段,暴虐有能力,關鍵是,每個人都有洗不清的罪孽,這樣的罪孽,讓他們散發著危險而致命的氣息。邵懷州他現在的處境,如同墮入虎穴,深入蛇窩。

倪衡補充道:“溫重還沒到嗎?”

“遊戲之前,棋手改了名單。”姓喬的冷哼了一聲“溫重原本這場遊戲內的死刑犯,但出了點意外,人已經被送進城隍廟了。所以棋手做了新的調整。”

那位男扮女裝的明豔美人抱怨道:“難怪給我送了兩份遊戲請帖。原來後一版是修訂過的。”

倪衡掃視了一下在場的人,耐人尋味地說道:“不用通過遊戲就能處決死刑犯,單打獨鬥呀,真有手段。”

姓喬的:“我手下的解謎者,通過查死者關聯網,發現建康最近新多了兩個罪人嫌疑人——秦淮的邵懷州和棲霞的康暖暖。”

“我們也無需操心,時候到了,棋手自然會請他們參加遊戲。”

邵懷州聽見姓喬的點到自己的名字,差點沒一口氣憋死在腹中。手指不住地發顫,為了不叫倪衡發覺破綻,兩隻手緊緊地攥成了兩個拳頭藏在袖口中,這才發覺為了跟蹤倪衡方便,出門換上了窄袖衣。

後悔今天沒穿廣袖衣。

還好邵懷州平時不出門不社交,要是在場有人認識他,幾條命可都不夠死的。

不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些人掌握的情報和對許人均組織的了解程度,是幾個師榭和情瀾都比不上的。

長桌最左邊的那位黃裙女子先前一言不發,卻一語中的地說道:“這兩人其中一人已經殺了死刑犯溫重?”

女子對麵的玄衣男子束著道士冠,插著用薄玉製的子午簪,反駁道:

“能不通過遊戲就殺死刑犯,能是新手嗎?”

照他們所說,想要殺死刑犯需通過遊戲。

但不通過遊戲殺死刑犯似乎也可以,隻是難度看上去很大。

本該出現在桌上的第十一個人在遊戲外被殺死了,現在他的坐席被邵懷州頂替了。

那位男扮女裝的男子有些不耐煩晃著那隻透潤的綠色鐲子,好似一隻水蛇一樣地在桌上匍匐前進,急不可耐地插話道:“既然棋手改了帖子,現在人已經到齊了,快說規則吧,我來可是找出死刑犯的,費那麼多廢話乾什麼?”

“今天要是任務還沒完成,我怕可就要失去我最寶貴的這個鐲子了。”

“說反了,是鐲子失去我了。”

席間唯一沒說過話的男子冷笑道,顯然是被戳中痛處了,狠狠地敲了下桌子。

眾人止住了話,注意力被他吸引了。

那男子情緒顯然有些崩潰了:“嗬,鐲子,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這些東西!我這可是最後一個任務!最後一個任務你懂嗎?!我的老婆,孩子都被屠夫殺死了……”

男子尖聲哽咽道:“過了今晚,我可就要死了——”

姓喬的提高了些嗓音,按住那男子的話:“萬燁,你冷靜點。”

“你急什麼,人又不是我殺的,在說,在場的各位,不都是因為走向絕路才聚到一起的嗎?”

姓喬的嗬斥道:“毫歌,你也少說兩句。”

那男扮女裝的男子原來名毫歌,他瞪了萬燁一眼,冷哼一聲便不再說話了。

邵懷州看得出來,姓喬的因為被棋手選中,在這幫人當中,算是個有威懾力的頭目。

姓喬的收到棋手設計的信息,主持遊戲,知曉眾人的名字,而在場的各位卻不清楚喬瑋的底細。

眾人的敬畏中,多多少少帶有懼怕。

不是怕姓喬的,而是怕姓喬的說出他們的信息。

“罷了罷了,各位時間也吃緊,與其在這邊內訌起口角絆子,倒不如先決定出,是先抓內鬼還是先開始遊戲。”倪衡打破爭論,提出建設性的意見。

倪衡攤手恭敬地指向姓喬的,客客氣氣地請道:“喬瑋兄你來決定。”

姓喬的就是喬瑋,這點跑不了了。

場麵的氣氛很是壓抑沉默。

據邵懷州觀察,倪衡和喬瑋似乎是舊識。

倪衡掌握著喬瑋的信息,所以倪衡與眾人不同的是,他的沉默的氣場並不是因為害怕,僅僅是因為體虛的客觀因素。

倪衡還真是個人精,一團稀爛吵個麵紅耳赤之時絕不摻和,趁著眾人沉默之際,輕盈地一句話,就像掌舵手一般將眾人引回到正題。眾人覺得有理卻不邀功,將話柄拋給領頭喬瑋,又同時擺低自己的身份。

邵懷州隻覺得自己輕敵了,倪衡這樣的人精,又怎會沒想到要給情瀾封口費從而暴露自己的身份,又怎會輕易相信自己就是“請願者”。

八成是被倪衡設計進這賊窩了。

邵懷州忍不住偷瞄了倪衡幾眼,看著倪衡的假笑,倒吸一口涼氣。

現在邵懷州已經在賊船上了。

一艘快沉沒的船。

喬瑋從桌後的竹節筆筒裡取出毛筆和宣紙,發給眾人後,坐回了自己的座位,鄭重地從袖口掏出一張信紙展示在眾人麵前,宣布道:

“在信上,棋手指定我作為今天遊戲的主持者。”

“遊戲的名稱為——紮盲盲。”

“按照遊戲規則,現在,請各位在紙上,寫出你們任務謎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