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們陸陸續續坐回座位。
喬瑋袖口中取出鑰匙,在眾人的注目下,走到門前。
“哢嚓”一聲,銅鎖落地,門推開一扇,掩映著模糊的葉影。
喬瑋發話道:
“各位可以離開了。”
“門口的各式工具,隨意使用。”
工具?
門推開的瞬間,邵懷州眼尖地看到地上陳列著的魯班鋸,大刀,長劍,以及弩箭。
甚至還有軟鞭。
棋手想得還挺周到。
奇怪,明明剛進來時並沒有看到這些工具。
難道,還有其他人在島上?
率先離開門的是靠門近的黃裙女子還有那個道士。
“真重。”
黃衫女子試圖拿起那把魯班鋸,吃力地搬了起來,還是換了把小匕首。
道士平時拂塵用慣了,所以選了輕巧的軟鞭。
魚貫而出,月白衣男子跟了上去。
王滿瞪了一眼喬瑋,緊隨眾人其後。
緊跟其後的是萬燁,他顯然腿有些害怕的發抖。
倪衡和邵懷州跟在萬燁後麵,離開時他看見毫歌和喬瑋在攀談著什麼。
“最後,祝各位好運。”
邵懷州聽見這祝福,他很想回頭再看一眼喬瑋的臉。
但他沒有。
剩的工具不多了,隻有一把形製似關公用的青龍偃月刀還有巨重的魯班鋸。
倪衡冷漠地看了眼地上的武器,“來路不明的東西,彆撿。”
……倪衡撿了來路不明的邵懷州。
看來,這句話共勉。
已經彎下了腰的邵懷州剛準備去撿鋸子,聽見倪衡的指示,馬上調轉了手的方向,尷尬地擦了擦靴上的灰。
“沒有要撿。”
“咳咳咳——”
下意識的話一說出口,邵懷州就想起來,自己崩了聾啞的人設。
還好倪衡及時一陣狂咳,掩蓋了他的說話聲。
他彎著腰,看著喬瑋的倒著的身影,內心不安起來。
這麼背,一露餡就被人逮到。
喬瑋旁若無人地撿起了地上的大刀。
倪衡和邵懷州的目標罪人雖然是喬瑋,但他倆都不是大刀的對手,如果喬瑋拿著刀直接朝他們二人砍來。
遊戲就結束了。
邵懷州不敢動,保持彎腰的姿勢。
說不定還能在喬瑋大刀看來的一瞬間將他撲倒。
創造給倪衡和自己逃跑的時間。
“彆急,這才開始。”
倪衡似乎看出了邵懷州的憂慮,等喬瑋走後,倪衡扶起彎腰僵在原地的邵懷州的邵懷州。
“我沒怕,隻是鞋子太臟了。”確保周圍沒人後,邵懷州解釋道剛剛的失態。“現在擦乾淨了。”
倪衡眯眼笑了下,順著他的台階下,“嫌地臟,要不要抬你走。”
“不用了,不用了。”
抬走……
邵懷州承認自己對死亡有些敏感了。
二人輕裝上陣,倪衡帶著邵懷州往東北方向走了一段路。
“這是怎麼一回事,你說的遊戲是什麼?”夜幕中,邵懷州確保四周無人時才開始和倪衡說話,他故作無知地詢問道。
倪衡答道:“還記得我們來時,那一片紅梅林嗎?”
邵懷州點了點頭。
“花樹下,全是用西域巫蠱保存好的屍體。”
邵懷州問道:“是之前死掉的罪人嗎?”
倪衡:“是被誤殺的罪人。”
“不過當然,他們遲早都是要死的。”
邵懷州繼續問道:“誤殺?誰要殺他們?”
倪衡解釋道:“你既然是請願者,就知道罪人究竟是怎麼一會事吧。”
邵懷州:“嗯。”
倪衡:“如果你是罪人,當你最後一個任務失敗了,你會選擇在家等死嗎?”
邵懷州:“以我的性格,我可能會。”
倪衡:“……”
“你好特彆。”
邵懷州:“謝謝。”
“但是,在島上的人都是俗人,是一群幾乎已經失去了一切,卻想要活下去的罪人。”
“針對最後一個任務失敗的罪人,棋手還設計了最後一次救贖的機會。” 倪衡抬頭看向天上的星星,頸部曲線完美地在邵懷州麵前展示著。
倪衡的喉結上下動著:“遊戲中人稱這樣進入絕路的罪人為——死刑犯。”
窮途末路,死刑犯是多麼貼切的比喻。
“死刑犯重生的機會,就是殺死三個罪人——這三個罪人的目標需是死刑犯。”
“完成最後一個任務的罪人得到救贖,死刑犯殺死三個罪人也可以得到救贖。”
“這樣,你死我活的捕獵遊戲才能正式開始。”列宿的星光貼在倪衡身上,十分冰冷。
邵懷州看著倪衡冷靜到極致的眼神,很想問道,這樣的殺戮,真的是救贖嗎?
“不像在城裡費力尋找自己的目標,在遊戲中,這樣一個封閉的環境下更容易殺死自己的目標。”邵懷州若有所思地回答道,“罪人所剩任務越少越是危險。不僅要完成任務,還要躲避絕路罪人的偷襲。”
倪衡:“倒不是偷襲,雙方皆是心知肚明,想要完成任務,基本上都要參加遊戲。”
邵懷州懂了:“在彼此都不清楚對方的身份情況下,且求生欲望強烈,見到罪人就動手,這樣就造成了誤殺的狀況。”
倪衡欣慰地看著邵懷州。
那種眼神,讓邵懷州想起了,師父看著學生第一次背出“九九八十一”慈祥的笑容。
“還是倪兄你解釋的清楚。”
邵懷州拍馬屁地恭維著倪衡,順便踩一下剛剛顯露的“張揚”。
守拙!掩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