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小聰明是不會被聰明人所欣賞的。
更何況現在是這樣極端的生存環境,聰明的人就像是鯁在彆人喉中的刺,人人拔而誅之。
倪衡繼續為邵懷州解釋道:“但是,名單是棋手設計選出來的,他們任務的目標,或許各不相同,但不可能從一開始,就沒有三個目標是死刑犯的罪人。”
讓棋手來選參與遊戲的罪人?
邵懷州倒吸一口氣,在這個世界上想要生存下去,無時無刻不需要運氣。
這次他就沒被棋手抽中參加遊戲。
如果不是遵循師榭的指示,跟蹤倪衡,來到玄武湖的這個島上。
他就算找情瀾解出了“黃腸題湊”的謎底,掘地三尺也找不到喬瑋的所蹤。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喬瑋掛在城隍廟內。
“但會有一兩個陪葬品,目標的死刑犯不在島上。”
“所以接到邀請後,也不會貿然就來到島上,還需判斷,自己是否會是陪葬品。”
從幸運的人中再選個不幸的。
棋手真是……調皮。
“你是明牌的人質,除非罪人殺紅了眼,一般不會來殺你。”倪衡補充道:“如果他們相信你是人質的話。”
“……”邵懷州:“所以……你平時講信譽嗎?”
倪衡笑著眯著眼睛回答道:“不講。”
邵懷州:“……”好的。
“如果信了算你運氣好,因為,他們還需要你的幫忙。”
幫忙?
邵懷州迅速反應過來:“一個人沒辦法將屍體從島上帶去城隍廟?”
倪衡:“一共十人,最多兩個死刑犯,能從島上活著出去的,你算算能有幾人。”
最多兩個死刑犯?邵懷州想起倪衡遞給他的那張的紙條,剛想問問這是怎麼推導出來時。
算了,問多了也招人煩,看見倪衡的嘴上已經起了皮,而且倪衡肺不好,還是讓他少說點話吧。
管他怎麼推導出的,抱緊大腿就對了!
邵懷州將精力放在倪衡拋給他的問題上:
為了保險起見,死刑犯會殺死所有人。
其實最好的玩法,死刑犯之間需要通個氣。
因為彼此之間並無利益牽連那麼最多兩人活著,那需要搬運八具屍體。
若是罪人成功殺了死刑犯,罪人之間還有競爭,最多,也隻有兩人活著罷了。
不管怎麼算,最少也要搬八具屍體。
“還真是個大工程。”邵懷州補充道:“為什麼他們自己不帶人質來。”
倪衡:“有沒有一種可能,任務做到最後一個時,已經沒有人質了。”
邵懷州:“……”
倪衡玩味地補充道:“還有,誰知道帶上島的是什麼人。”
這話讓邵懷州心虛了一陣。
倪衡掐了邵懷州胳膊一下,“彆說話,來人了。”
邵懷州連連噤了聲。
“雖然遊戲結束在明天下午”倪衡安慰道“但隻要熬過今晚就好了。”
雪早就停了,今夜的星辰格外清晰明亮。
有形如司南的北鬥七星。
星河遙遠,掩縟著下落不明的月亮。
*
撲通一聲,什麼東西被推進了池塘。
邵懷州的注意力被這陣聲響吸引過去了,但他突然聞到一股暗香氤氳在鼻尖,是槐花熏染衣料的味道。
他是個醫者,每日的必修課便要聞各種藥材,所以嗅覺練的靈。
聲動擊西,有人在靠近他們。
腳步輕盈,或許,逼近他們的是個女子。
倪衡在一旁點燃打火石,點燃了來時的火把,靠近他們那人的麵容瞬間就暴露在了火光之中。
想玩偷襲是吧。
給你點個燈指條明路,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看見火光的一瞬間,那女子連忙將什麼塞進了袖子裡。
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邵懷州看清了拿東西,像是匕首。
雖然現在滅火有些危險,但邵懷州想阻止倪衡點火。
在這漆黑的島上,打火把無疑就是在告訴全世界:我在這裡!
引來其他人的風險會很高。
黃裙女子並沒有被這火光嚇退,她反倒是以一種極為鎮靜和冷淡的語調問著倪衡:
“你是侏儒柱嗎?”
邵懷州眯眼看著黃衫女子和倪衡,你們的鎮靜和冷淡的語氣是師出同門吧。
倪衡:“在下是倪衡,這位公子是阿陌。”
好,看出來你們不熟了。
黃裙女子無語:“……”沒問你這個。
黃裙女子:“我是說任務。”
邵懷州使了個眼色——快跑啊,既然不熟,這人肯定是來殺你的!
倪衡看到邵懷州的暗示,依舊不慌不忙地答道:“在下的任務是‘穆天子宴瑤池’。”
倪衡反問道:“那姑娘是侏儒柱嗎?”
黃裙女子:“不,我是廖江”
邵懷州:“......”
一物降一物是吧。
倪衡:“沒有什麼信息可以交換的話,那就先姑娘先離開吧。”
廖江啃了啃手指:“我無處可去,可以加入你們的結盟嗎?”
她的眼圈有些紅紅的,像是剛哭過。她的麵容姣好,尤其一雙杏眼泛如秋水,很惹人憐惜。
見識過倪衡的梨花帶雨,在看廖江的哭泣。
總有些“除卻巫山不是雲”的意味。
不對啊,剛剛閒聊的環節,廖江似乎並沒有哭。
她在唱票結束,出門後,遇到了什麼?
倪衡打量了一下她,懂了她的意思,同時餘光瞥向瘋狂搖頭的邵懷州,笑著伸出左手:“歡迎。”
邵懷州無語:“……”倪衡這個呆笨的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