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江 對我來說,很合時宜(1 / 2)

罪人遊戲 叁分之貳 6120 字 11個月前

還能怎樣。

人前一套人後一套,邵懷州微笑點點頭,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大方地讓廖江加入團隊。

他的笑容裡,包裹著為了活命的奉承和諂媚:

倪衡,看好了,對於你的決定我可是說一不二的。

不得已的賢惠。

倪衡瞄了邵懷州一眼,隨即默默捂眼。

邵懷州的表情像是空口連續吃了兩根苦瓜加三顆檸檬,被迫擠出誇讚的微笑。

嘴角在笑,眼睛在罵人。

“你們跟在我後麵吧。”團隊還不是由信任為紐帶而組成的,見邵懷州臉色很難看,廖江自薦走在前麵,也不怕他們二人從背後偷襲。

怪了,騙人者怕被人騙。偷襲者卻不怕被偷襲。

他們三人滅了火把的火,借著星光廖江走在前麵撥開半人高的薊草。

倪衡和邵懷州走在後麵。

他們三人打算尋一處掩藏自己的處所。

邵懷州邊走邊在內心抱怨,倪衡這真是引狼入室。

不過他突然靈光一閃,明白了倪衡的用意。

遊戲的前半程,應該躲在暗處的是死刑犯。

此時死刑犯的身份並沒有暴露,他的目標是寧可錯殺也絕不放過,但是無奈場上人都想要死刑犯的命,他處於弱勢。

所以,死刑犯肯定借著結盟會去接近落單的罪人,然後解決掉他。

從廖江的行走的步子能看出來,和她的運氣吐息,邵懷州能一眼看出來,黃裙女子廖江不是個練家子。

練家子邵阡走路可沒這麼優雅。

沒有武功的女子冒著被反殺的風險找上他倆,確實先請求結盟,後半程再互相殘殺的可能性更大。

至少,現在是安全的。

更何況,她手上似乎還有其他罪人的信息。

池塘裡撲通的那聲,如果不是廖江的“聲東擊西”,那麼就意味著有人已經下手了。

摸黑,走了幾段路,廖江的肚子傳來咕嚕嚕的叫聲。

邵懷州從兜裡掏出油紙包好的點心,是他今天出門時帶的。

“不介意的話,就吃吧。”

……他又忘了自己是個啞巴。

無助地望著倪衡。

廖江可能是餓暈了,沒覺著什麼不對的地方,推辭道,“謝謝,不必了。”

沒戳穿他崩了聾啞的人設,邵懷州覺得這不像是僥幸。

好靈……倪衡是不是施了什麼“集體失憶”的仙術。

點心是用小元宵蒸的梅花糕,豆沙和陳皮絲的香味逗引著深夜的食欲。

這東西,趁熱才好吃。不過在這種情況,也沒什麼好講究的了。

“有些噎,有什麼喝的沒?”纖細的手從油紙輕輕拈了一塊梅花糕,倪衡當著廖江的麵吃了一口。

倪衡朝邵懷州攤開手,示意他回答。

邵懷州看得出,倪衡注意到廖江似乎並不知道邵懷州“聾啞”的設定。

哦哦——改設定了。

“倪兄,喝點水。”邵懷州機靈地遞出葫蘆水壺。

菩薩保佑,壓抑久的話匣子得以重見天日。

感恩廖江,功德無量。

水足飯飽,油紙中的梅花糕隻剩最後一塊了。

自律的廖江楞是一塊也沒吃。

她並不是不餓,比起填飽肚子,活著出去才是她所希冀的。

確實,謹慎是應當的。

人生就像是梅花糕,沒人知道下一塊有沒有毒。

邵懷州看出她的顧慮,掰了一小塊試吃後,細心地用油紙將最後一塊梅花糕包好。

“不好意思,我太餓了,這塊我嘗了一點點。”邵懷州將包好的糕遞給廖江,“我們都吃了,你也吃點吧。”

廖江一把打飛邵懷州遞來的食物,“我說了不用。”

突如其來的翻臉,邵懷州愣愣地看著她的黃衫快速在麵前劃過,直到變成殘影。

她的眼神裡,有著不屑與憤怒。

這是邵懷州第一次對罪人有了新的認識。

警惕,敏感,多疑。

或許在他們看來,善意是玫瑰上的荊棘,誘惑欺騙他們去摘取炙熱耀眼的玫瑰,實則隻會弄的雙手鮮血,狼狽不堪。

越是真誠,在罪人看來,越是拙劣的偽裝。

廖江覺得自己做的有些過了,幫邵懷州撿起地上的碎糕,彙在油紙上,撣走糕上的灰塵。

其實廖江也不壞,是他欠考慮了。

“我是吃飽了撐著,還以為你能幫我分擔點呢,沒想到你一點也不餓。”邵懷州笑著看向廖江,若無其事地將花糕揣進兜裡,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沒事,繼續走吧。”

直到黃色的背影漸漸在前方走得有段距離後,倪衡和邵懷州準備繼續跟上去。

倪衡拍了拍邵懷州的肩膀,將水壺遞給邵懷州,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不要共情。”

“哐當——”

滿瓶不晃半瓶搖。不大的水壺還留著半瓶水。平日裡,邵懷州一口便能喝光。

他明明很渴,卻還細心地留了一半。

倪衡,是個特彆的罪人。

聯想到他對倪衡的欺騙,關於他的真實身份,倪衡還蒙在鼓裡吧。

“倪衡,不要共情。”邵懷州小聲地自言自語。

巽園內要麼是荒蕪的空地,要麼就是雜草叢生的大片密林。

途徑幾個建築,框架子破破爛爛的,沒怎麼被修葺過。

三人話不多,加上路並沒有那麼好走。

短短半個時辰,邵懷州感覺過了五百年。

為了打發時間,邵懷州邊走邊思考。

以他所知道的信息,能判斷出幾個罪人身份:

喬瑋應該是死刑犯

萬燁不清楚是不是罪人。

倪衡的任務是黃腸題湊。

廖江嘛……剛剛惹到她了,現在問不大合適。

三人,一前一後,小心翼翼地走著。

“有死人!”

在雜草被吃驚的廖江撥開的一瞬間,才襲來濃烈的屍臭味。

倪衡似乎不想將後背留給廖江,於是並沒有走上前去,在她身後詢問道:“能看出是誰嗎?”

“屍體泡脹了我看不太清”

“好像是王滿。”

不對,不會是王滿。

屍體至少經過兩三天的發酵才能有這麼濃烈的屍臭味,半個時辰前,王滿還生龍活虎地和喬瑋抬杠。

倪衡給邵懷州使了個眼色,邵懷州對他搖了搖頭。

“要不,你倆來看看。”

廖江圖窮匕見。

“不是活人就沒什麼好擔心,我們走吧。”

……好,很保守的選擇。

廖江沒說什麼,如果這是她設計的陷阱。

倪衡連看陷阱誘餌的興趣都沒有。

太不給人麵子了吧。

經過這場小風波,三人的話更少了。

倪衡似乎在等待廖江更大的誘餌。

眾人都知道,黑夜裡點火是人型靶子。

但棋手為了讓遊戲正常進行下去,巽園內有些建築物都是亮的。

這樣能吸引罪人和死刑犯躲進建築物,幾人共處一室,殺戮才能開始。

棋手的請貼裡大概有告知,巽園內哪些建築在夜裡會亮燈。

當然,如果想要欲蓋彌彰地熄滅燈光,反倒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東北角處有一處小的八角攢尖亭掩映在竹林中,八角起戧處墜著八個用白紙和斑竹竹篾紮的紙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