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斑 你小子是有點土匪天賦在身上的(1 / 2)

罪人遊戲 叁分之貳 4190 字 11個月前

“在下在這。”

雖然聽見了倪衡的聲音,但並沒有看見他的人。

不是吧,已經變成鬼魂了嗎?

邵懷州突然看見了自己的臉。

他不禁失聲:“啊——!”

有不乾淨的東西!能模仿彆人的聲音,還能幻化成彆人的模樣。

邵懷州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在心裡默念:

子不語,怪力亂神。

突然,隨著一陣巨響,是物件倒塌的聲音。

另一個一模一樣的“邵懷州”也隨之倒塌。

“想不到,你還怕鬼。”倪衡出現在“邵懷州”倒塌的位置。

邵懷州眼睛偷偷睜了條縫,是活生生會動的倪衡:“是個人都怕好嗎……”

倪衡摸了摸下巴,笑道:“這就是,道士突然出現的手法。”

大變活人。

*

“我還以為你死了,嚇死我了。”

邵懷州坐在桌子上,按著太陽穴,驚魂未定地籲著氣:“原來那是一麵黃銅鏡,道士當時就躲在鏡子後麵。”

倪衡笑著看向邵懷州:“在下不會輕易地死掉。”

如果是邵懷州,除非已經收買了遊戲的棋手嗎,走了後門,已經拿到小抄,萬無一失之時,才敢說出“不會輕易死掉的”的豪言。

說不清倪衡那樣篤定的笑是他絕對的自信,還是畫大餅對邵懷州的承諾。

希望是前者。

邵懷州佩服道:“不過你可真夠厲害的,怎麼在廖江開門的一瞬間注意到那麵黃銅鏡的。”

“燈光昏暗,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就算菱舟亭內點了蠟燭,稍稍一小圈的火光,視力再好的人,也不能在開門的一瞬間看清裡麵有鏡子。

被誇了一通,倪衡沒有像邵懷州那樣喜形於色,隻是語速稍稍快了些,絮叨起來:“廖江開門的一瞬間,在下看見屋內角落裡有燈籠的光斑。”

光斑?

“道士用鏡子掩藏自己時,如果鏡子正對大門,當外麵的人看見“自己”的倒影時,一定就會明白裡麵有詐。”

“所以為了讓外麵人不起疑,道士調整了鏡子的角度,往前傾斜會倒,隻能往後傾斜。因此,鏡子就能照不到人。”

“但是這個手法的致命的敗筆便是——鏡子能照到屋外高高懸掛的燈籠了。”

菱舟亭的八角處掛著的燈籠,光線比室內飄忽不定的燭光強烈多了。

這世界是聯動不息的,牽一發而動全身,不存在沒有破綻的詭計。

道士為了防止用鏡子照到對方,直接露餡。

於是改變了傾斜的角度,但也因此改變了鏡子照射的內容。

道士在第一層,倪衡在第二層。

邵懷州總覺得廖江在第三層。

“道士不能藏在門這一側,因為燈籠的緣故,道士會的身影一定會暴露在紙糊的漏花門窗上。”

邵懷州和倪衡從門方向走來,一定會直接看到道士的影子。

所以隻能將身影投在遠離門的那一側。

“但是開門的一瞬,鏡子不管是藏在角落還是正對著大門,都能照到鏡子——因為菱舟亭八寶攢尖頂的特殊構造,亭子八角都掛有燈籠,鏡子無論位於哪個位置,都會照到燈籠。”

“而燈籠的亮光會在黑暗的氛圍下形成一個相對醒目的光斑。”

倪衡注意到了這一點。一個“光點”。

閱微知著。

倪衡解釋得很詳細,邵懷州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內心不禁開始好奇倪衡的經曆。

這樣的人才,不去當捕快頭子真是明珠暗投,可這樣的人,為什麼又是罪人呢。

想到這,邵懷州不禁對倪衡升起一絲惺惺相惜,同是天涯淪落人之感——

或許,或許。

倪衡也和邵懷州一樣,莫名其妙地被加上罪名,丟進這個荒誕的遊戲。

在島上這場罪人遊戲之中,倪衡和邵懷州一直是處於一個被動的“躲藏”的狀態,明明過了今晚,他最後一個任務就結束了,麵對此絕境,兔子也該跳牆了吧。

可倪衡看上去,並不打算殺人。

倒像是想要坐收漁翁之利。

*

水汽很重,像是要起大霧的樣子。

天上的星子也被厚厚的雲層蓋住了,不見北鬥七星。

其實,夜空並不是黑的。

看久了,才會發現,天上飄得流雲,像是染上淡青的棉絮。

五彩斑斕的黑夜,七竅流血的罪人。

隨著此起彼伏的慘叫,第一夜的遊戲已經進入了後半程。

倪衡和邵懷州準備在菱舟亭內休息一會,輪流補覺,養精蓄稅準備最後的鏖戰。

“有動靜。”倪衡站在門後,敲了敲柱子發出點聲響來提醒邵懷州。

邵懷州正迷迷糊糊地快睡著了,聽見倪衡的聲音,一陣激靈。

突然被一連串哭爹喊娘的求救聲驚醒:

“救命啊——救命!死刑犯在追我!”

*

逃出生天,滿身是血的萬燁一見菱舟亭內有燈光,想也沒想就踹開門進去了。

“救救我,救救我!”

亭子內,隻有邵懷州一人,瞳孔失焦,睫毛亂顫,整個人伏在桌子上,灰頭土臉的樣子像隻受了驚的小鹿。

邵懷州不全是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