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寧 你隻不過是下到五樓而已,彆擺出……(2 / 2)

罪人遊戲 叁分之貳 4309 字 11個月前

手掌上像是有什麼絲絲縷縷,冰冰涼涼的東西穿過——

是血,他的雙手又沾滿了鮮血。

彆人的鮮血,倪衡的鮮血。

井中磚石的縫隙開始不斷流淌出鮮血,在地麵已經彙聚成了薄薄一層血水,邵懷州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試圖強行讓自己冷靜的邵懷州顫顫巍巍地舉起右手。

他想扶起屍體。

突如其來的疼痛穿透了他的全身。

左臂的箭矢傷開始迅速發爛,先前沒來的疼痛感,此刻加倍地奉還在他身體各處。

邵懷州忍著劇痛,吃力地抬起左手,連指尖都是顫抖的。

現在的他,什麼也抓不住,卻在手指劇烈的抖動間,撫摸著倪衡的冰涼的臉。

左手的血還沒有止住,倪衡的左臉頰上也因此抹上了邵懷州的血。

“喂,醒醒。”

邵懷州抓著倪衡的肩膀,輕輕地搖晃著——

“倪衡!”井內空空盤桓著邵懷州撕心裂肺的吼叫,穿透那嘈雜如雨的琵琶音和亂箭飛矢的碰撞聲。

*

“咚——咚——咚——”

沉悶的撞鐘聲回響在各個樓層之中。

綠衣女子腰間用絲絛彆著沙漏,躡手躡腳地走在樓梯上,在上五樓的門閘打開後,梯段的儘頭出現了一個身影——

她看見了站在對麵階側的長身玉立的藍衣男子,蒼白的眼角掛著淡青,看上去很是羸弱。

那男子冷淡地用視線瞄了眼自己,嘴角還掛著笑意,向她招了招手。

“過來。”

冷淡的視線和臉上突兀的笑容強烈對比,他的笑,不禁令人打個寒顫。

宮寧認得眼前的這個男子,是在遊戲場前,那位自稱倪湯的畫師。

遊戲開始前,她就已經請解謎者解出了謎底,此人便是她的目標死刑犯。

她知道,六樓是空樓層,此人必然是從七樓下來的。

他能打破交換的循環,從樓上下來,要麼是做好必死的覺悟,要麼是對生死毫無畏懼。

看見倪衡,本就心煩意亂的她,沒好氣地一腳踹開壺門,可是也無可奈何。

倪衡跟在她身後進了五樓室內,他注意到宮寧一直看著窗外。

“你是在等著看,弓箭穿透在下的心嗎?”倪衡一語道破,冷淡地撩著衣袖,坐在宮寧麵前,不聲不響地倒轉沙漏。

宮寧皺眉:“你難道不是從四樓上來的嗎?”

聽到宮寧的謊言,倪衡覺得可笑,冷哼了一聲:“現在才扮演一無所知,是不是晚了些。”

宮寧皺眉:“幾個意思?”

倪衡抬頭看了眼宮寧的臉上的慍色,低眉說道:“你生氣不是因為在下沒死,而是因為,你的夥伴幫了我。”

宮寧疑惑地看著倪衡:“你知道我的目標是你?”

倪衡握著毛筆,挑釁地看著宮寧:“方才知道了。”

“直接開門見山吧——”倪衡笑著看著宮寧。

“你知道,我就是你要找的死刑犯——邵懷州。”

這句炸話顯然激怒了宮寧,她一掌擊中倪衡的右肩,意料之中地,她出招速度極快,倪衡沒來及躲開。

蘸著墨的毛筆掉在了桌麵上,竹製的竹竿被摔成兩截,筆頭蘸滿的墨水飛甩出去,撒在了宮寧的衣袖口上。

倪衡溫柔地笑道:“……脫臼了。”

然後用左手“哢”地一聲將骨頭接了回去。

“你沒有用全力。”倪衡捂著右肩,挑眉道:“不然我這隻右手算是廢了。這可是在下吃飯的家夥。”

宮寧臉上沒有愧疚的意思,好像倪衡所吃的這一掌是他該得的。

她手下有不少垂死的亡靈,哪一個在死前不是求爺爺告奶奶。

眼前的這個死刑犯,連求饒的表情都不屑做嗎?

倪衡冷靜地看著宮寧的臉,笑道:“你的表情出賣了你。”

宮寧頓時失了興致,轉過身去:“邵懷州,你隻不過是下到五樓而已,彆擺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我沒心情聽你的高談闊論。”

倪衡捂著嘴角,輕輕咳了一下:“確實,你和在下,今夜是你死我亡的對立。”

剛才那掌引發的他的肺病。

“你不想聽,可在下想說——”

“如若你是上樓者,在五樓見到在下,按照規則,你將被屠夫處決,無論是誰麵對死亡,反應是恐懼更多些。”

“但你沒有,說明你不是上樓者。”

“既然六樓出現了空房間,那麼就說明,六層上一局內是沒有人的。既然你不是上樓者,也不會是從“空無一人”的六樓下來的下樓者,那麼你一定就是選擇停滯在五樓的人。”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打破交換的平衡,選擇停滯,一定有你的目的。”

“蘇潘在五樓聽到樓下傳來的慘叫,他認為這件事暫時和他並不相關,蘇潘選擇照常上樓,但他沒想到的是,正是這聲慘叫,讓這時六樓已變成了空房間了。”

“蘇潘發現六樓閘門的端倪,但是卻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所以隻能賭一把七樓的人不在,但事情並未能遂他所願,他很不幸地死在了七樓。”

倪衡著看向宮寧的方向,冷淡地說道:

“這間空房間是如何做出來的,是問題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