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十四 你原來可不長這樣(2 / 2)

罪人遊戲 叁分之貳 4572 字 11個月前

聽著倪衡鎮定自若的分析。

宮寧的眼神像是一把冰錐,緊緊地鑿著倪衡的喉頸。

若不是照那隻狐狸所說,遊戲內禁止私刑。憑她的功夫,她倒真想把倪衡的脖子給擰斷。

看到宮寧的眼神,倪衡不疾不徐地走到她的麵前,故意鬆了鬆衣襟的領口,露出一截細白的脖頸。

每一個動作都極其挑釁。

見宮寧咬著後槽牙強忍著怒氣,捏著拳頭的手背上暴起虯筋。

“如若認為,上一局沒死人就不會出現空樓層,那一定會被你們騙過去。”倪衡才放下手中的沙漏,笑著開始分析道:“空樓層並不一定需要有人死了才能做出來,還有一種假設的可能——空樓層是在你選擇停滯做出的。”

“那麼你要在和蘇潘一起停滯在五樓,而且不能被他發現。”

這個很簡單,隻需躲在閘門附近即可。

遊戲進行到這個階段,似乎棋手對於“罪人處於哪層樓”的認證,是依靠著閘門來判斷的。

這樣看來。

躲著,欺騙處於同一層的另一個罪人,也是遊戲的內容之一。

“你發現,判定在幾樓的方式取決於閘門,而不一定要到屋內。所以在閘門開啟時,你並沒有走進五樓的屋內,而是選擇躲在閘門之後。”

倪衡坐下,用食指的關節敲了敲桌子,繼續解釋道:“如果那聲慘叫是你同伴的傑作,四樓這時不會有人。”

倪衡指的是,或許,四樓的人已經被她的同伴殺死了。

“按照規則,你也不能停滯在五樓兩次,可是此時六樓是你做出的空房間,上到七樓你會死,所以,你選擇下到四樓。”

“可我們此時都在五樓,按照假設的推論,你是從四樓上來的,規則是:奇數層多人時,上樓者死。可你現在並沒有被弓箭手射死,這說明假設並不成立。”

聽完這些,宮寧的眼神更加尖銳了,可倪衡絲毫也沒有停止挑釁的意思。

麵對死亡,他……玩得這麼花嗎。

還是說,宮寧熊熊的怒火,也是他的籌謀之一。

“這種假設說不通,或許說明,推理的條件錯了。有人做了障眼法——蘇潘並不是死在七樓。”

“而是,死在了六樓。”

“屠夫通過弓弩射箭的方式處決罪人,為了確保罪人能死掉,塔樓的八個方位都安排了射手,每層樓閣的窗戶全是開的,唯有一個方向的窗戶不會開。”

“或者說那個方向,根本就沒有窗戶。”

“而是門。”

“蘇潘在七樓時推門而入,他坐在桌子發現紙上有字跡,坐下的一瞬間,被亂箭射死。據我有限的觀察,五樓,七樓,八樓的樓層內的布局是一樣的,桌子和陳設的方向均是朝正北,那麼蘇潘死時,一定麵對著正北方向,以正北為參照,他身上的箭來自各個方向,可是唯獨沒有西北方向”

“這就說明,他死時正對北方,西北方向是門。”

“樓層按照八卦的布局,八樓的門對於著東北方向,七樓是正北,那麼六樓就是西北方向。”

“既然蘇潘是死在了六樓,那空樓層是在他死後做出的。他的屍體被人搬運過了。”

“能死在六樓,偶數層出現多人時,下樓者死,所以蘇潘絕對不會是上樓,所以目前來看隻有一種情況,從七樓下到六樓,六樓有人。”

“這麼推理下來七樓的人,是蘇潘。”

“那麼蘇潘為什麼會選擇冒險下到六樓。”

倪衡從袖口中掏出一張字條:“蘇潘選擇下到六樓,是因為那張“這局空樓層在六樓”紙條,沒錯,那張紙條並不是寫給在下的,而是寫給蘇潘的。”

“蘇潘收到你的信息後,他認為此時你在五樓,所以毫不猶豫地選擇下樓,為你在在七樓做出空樓層,那麼在下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便會從八樓下到六樓,偶數層多人時,下樓者亡。”

“如果按照原本的計劃,在下是無法活著見到你。”

“但計劃出現了變量,你——選擇引入薛雷賀。”

薛雷賀也是宮寧的棋子?

還是倪衡又在詐宮寧的話。

宮寧不答。

倪衡用手指拈了拈蘸在他脖子上的血跡,那時宮寧掐他時留下的,他的視線冷冷地看著宮寧手心裡的血跡。

“或許,你們三人從遊戲開始時就是夥伴。”

同伴?

同伴。

倪衡有些惋惜地說道:“蘇潘看似莽撞,實則城府並不是很深,你在遊戲開始時所安排的打鬥,其實是想驗證狐狸是否是許人均的人。”

“如果蘇潘出手打傷了狐狸,受到製止,那麼說明你們的猜想是正確的。但是你對蘇潘的下手輕重沒底,於是你表麵上製止了他。而且,如若打傷了狐狸,蘇潘麵臨的是死亡,這局遊戲,兩個幫手之一也就沒了。”

“幫手?邵懷州,你錯了。那家夥,真是個傻子。”聽完倪衡的話,宮寧笑著舔舐著手上已經乾涸的血跡,陶醉著看向窗外的危月,露出像在品嘗著美酒般的神情,“傻子。”

雖然已經注意到宮寧的情緒發生了一些改變,倪衡輕輕咳了一聲後依舊冷冷地說:“之所以能成為幫手,說明你們的利益暫時不衝突,也就是,他的目標死刑犯和你的不同,你的目標是我,那麼他的目標就會是鄧蔚冬。”

“哈哈哈哈很好——你說的對,蘇潘他收到最後一個任務後,跑著過來告訴我,他的目標竟然不是你,真是諷刺。”宮寧一步步地走向倪衡麵前,一字一句地說道:“邵懷州。那樣一個傻子都是因為你,才判成罪人,卷入這場遊戲。”

邵懷州?

邵懷州。

“你倒是換了副模樣。”宮寧離著倪衡很近,她的一雙丹鳳眼相當薄利,嘴上絕不饒人,“還記得沙棘嗎?我就是被你屠村,僥幸逃出來的琵琶女。”

她呼出的熱氣很快就像變成了冰冷的冰錐,直往倪衡臉上紮。

“我變成這幅模樣,都是拜你所賜——”

麵對宮寧的灼灼的視線,倪衡並沒有逃開,而是解釋道:

“出於軍令,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

“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太好笑了——邵懷州,你連理由都懶得找了嗎?軍令?若是出於軍令,你何故被通緝,嚇得變了幅模樣。”宮寧嘲笑地撫過倪衡的眉骨,“你原來可不長這樣,就算是挫骨揚灰,我也認得你。”

看著完全變了副模樣的“邵懷州”。

宮寧挑著眉,恨不得生吞了倪衡,但是看向餘光中,將滴儘的沙漏,揶揄道:

“時間差不多了,你也該走向你的地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