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堅決的說:“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什麼意思?
我擺手:“罷了。今夜東廂請了戲班,來得比較晚。我怕去晚了就沒了位置,你先去幫我占一個吧。”
“戲班麼?唱什麼?”他好奇的問。
“你這麼笨,你還知道戲班?”原來還不是傻得不食人間煙火。
“嗯。我從前在街上流浪,也瞧過一兩回。”他平靜的說。
這孩子怎麼回事呢,身上大把的錢一變一堆也不知道用,學人離家出走扮什麼流浪!我半點也提不起對他的同情心。掏出一張圖紙:“諾,王府很大,地形複雜,你照著這個去。”
四周是無邊的黑暗,他的臉龐在夜明珠的光亮中忽明忽暗。我好心的給了他一盞花燈,指引他去錯誤的方向。
傻子去的很早。連呱噪的丫鬟們包括孔荷在內都沒有發現他消失了。
花蕊是盈盈的藍光,包著一層雪白的油光紙。花燈底部是一根明黃色的長長流蘇,燈杆是翠綠的竹。
它靜靜的放在台階上,照得黑暗裡的少年身形是那麼的單薄。
四周幽靜無聲,寒冷的空氣中有股詭異氣氛。
戲台上一片黑暗,幕布在寒冷中飄蕩著,發出噗噗的風響聲。
忽地一聲輕響,似乎是誰喉嚨裡麵輕微的哭泣。戲台的黑暗裡出現一個紅色的女人身影。
那人是長長的黑發,似乎快要垂落到地上。靜靜的背站著,僵硬的身軀。
“滴,滴。”
有什麼液體滴落在地,在安靜的環境裡挺得分外清晰。
“嘿嘿......”淒涼的笑聲漸漸傳了過來。那女人僵硬的身軀猛地閃過,直逼少年!
那是一張慘白的臉!眼睛是兩個巨大的血洞,鮮血流了滿麵,一口爛掉的牙齒發出巨烈的惡臭!
女鬼伸出長長的指甲,怪笑著撲向少年!
我猛然把視線投向少年,心興奮地撲撲直跳。
隻見赤欠寒呆滯的摸出一張手帕,說道:“你,你流血了。”
女鬼突然一聲尖叫,捂著臉轉過頭去。半響,再轉頭回來時,竟已經赫然是個未語含羞的美人兒。
赤欠寒道:“咦,沒流了?”
女鬼紅著一張臉:“小女子太失禮,讓公子見笑了。”
我實在按捺不住,這唱的是哪出?跳將出去對女鬼道:“喂,你也太不按照戲本走了!”
赤欠寒見是我,臉上竟然平靜得出奇。
女鬼的臉更紅:“我......”
笑麵虎靠不住,他招的鬼也靠不住。我要把女鬼瞪得魂魄分離永世不可超生了。
赤欠寒的表情在微弱的燈光裡有點模糊不清,隻聽他說:“果然是騙我.....就這麼討厭我嗎?”
我正想這傻子怎麼忽地變聰明了,忽然唇上一個溫熱的柔軟觸感,那雙黑色的深瞳在我眼前放大。
那表情哪裡有半點平日裡的無辜,分明帶著一絲莫名的情愫,隻聽那清冷的聲音狡黠的說:“那,就討厭到底好了。”
我呆住,這是什麼情況?我被親了?
這時背後一聲驚呼:“有鬼啊!!”
女鬼見了來人,嗖的一下不見了。
孔荷拍著胸口:“嚇死我了!赤公子你沒事吧?”
我怒,我的丫鬟第一句話竟然關心的不是主子。孔荷話音剛落,隻見赤欠寒那張狡黠的臉,轉瞬之間便是一副驚嚇過度麵色蒼白的模樣,軟軟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