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環顧四周,不禁疑問:“這麼久了,怎沒見到南兒和綿懷?”
永琪笑道:“南兒哪裡是能安分的人,聽說有客人要來,早跟隨簫劍去林子裡尋野味了。至於綿懷,我擔心小燕子的病會使得他病情複發,便將他留在晴兒那,由她來照看了。”
紫薇遲疑一陣後說道:“其實有句話我早就想對你說了,都是我們這代人的恩怨,你們這樣做實在對綿憶太不公了。綿憶一直以為自己的阿瑪是戍守邊關的英勇將軍,殊不知……”
“夠了,彆再說了。”永琪捏了捏拳,說道,“我知道,原本就是我們同知畫間的恩怨,綿憶是無辜的。我會趁這些日子好好補償他的,一定會的。”
“你怎麼去補償,就憑這短短的幾日就能補償十二年來缺失的父愛嗎?”紫薇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又說道,“綿懷是你的親生骨肉,綿憶何嘗不是。我知道,在知畫心裡她從未相信過你已經離開人世。她從不在我麵前提起關於你的種種,也隻是不想接受比你‘死去’更殘酷的事實罷了。再往深處說,她更是不想令綿憶知道自己的阿瑪是個拋妻棄子的人。可在綿憶心裡,他一直就渴望得到阿瑪的關愛的,我相信哪怕他知道自己的阿瑪離開他的真正原因,總有一天他還是會接受的。”
永琪苦笑道:“你是想勸我和小燕子再回去嗎?”
“全憑你個人意願,如果你不想回去,我們誰也逼迫不了你,我隻是想讓你對綿憶道出實情。你可以選擇留在這裡,但你總該給綿憶一個接受事實的權利吧。至於知畫,你不必擔心,她絕對不會再來打擾你們的生活的。”
紫薇苦心相勸,永琪隻說了一句話:“你彆再為難我!”
心一下子灰冷,紫薇想起曾經綿憶抱著她哭訴:“我隻想見一見我的阿瑪,我隻想知道我的阿瑪會不會同爾康姑父一樣教我騎馬射箭,我隻想知道在我犯錯的時候我的阿瑪會不會同爾康姑父一樣罰我抄寫古書。”紫薇隻覺得眼前的永琪變了,變得自私自利,變得鐵石心腸了。或許,從當年助他們離開京城的時候開始,在永琪心裡就從未將綿憶當成過自己的孩子。
綿憶尚不知那裡發生的一切,隻沉浸在自己的快樂之中。從前跟隨乾隆去圍場狩獵到時候,綿憶就習慣了跳下馬徒步追尋獵物。這次也不例外,到了林子,綿憶就丟下馬匹,背著箭囊穿進了林子。
一隻野兔從綿憶眼前竄過,綿憶身手敏捷,搭弓出箭不過是瞬間的事。箭支穩穩地落在了野兔的後腿上,那兔子拚命掙紮,一個勁地往林子深處逃跑。
綿憶緊追在後邊,他身形嬌小,輕鬆地穿過秘密的樹叢。等爾康反應過來的時候,綿憶早已離他很遠了。他跟著追上去,隻因樹林過密難以通行,爾康不得不繞了一個大彎。
野兔拚命狂奔了好一陣子,最後筋疲力竭,抽了抽後腿,猛地倒在了草叢裡。綿憶大喜,一個箭步上前正要拎起野兔,卻被另一人先得了一步。
“這是我射中的,還我。”綿憶氣惱道。
南兒吐了吐舌頭:“你先射中的又怎麼了,那是我先射死的,不信你看。”
綿憶低頭一看,發覺野兔的身上插了兩支箭,一支就是他方才射在後腿上的那支,還有一支正不偏不倚地插在了野兔的背上,直中胸口。綿憶腦中一轉,隨即說道:“那又如何,要不是我先前那一箭,你哪能那麼容易射中它。”
南兒不服氣,將野兔丟棄在一旁,說道:“你這麼說,那我們就來比比,看誰先射中那隻鳥。”南兒指了指正在空中盤旋的飛鳥,一臉的不滿。
“比就比!”綿憶搭起弓箭,凝神瞄準那飛鳥。南兒也不甘示弱,早已對準那鳥一箭射去。隻聞“唧”的一聲,飛鳥撲了撲翅膀,已經飛遠。南兒歎了歎,正要搭第二箭,就聽到綿憶倒地的聲音。
南兒心中大急,忙將他半扶起,帶著哭腔說道:“你彆暈啊,大不了我將野兔子還你。你快醒醒啊,那野兔子算是你射中的還不成嘛。”南兒對著林子深處大喊,“爹爹,你快來,有人暈過去了。”
爾康循聲而來,趕緊將綿憶橫抱起,無意間瞥見綿憶手臂上的紅點,忙騰出一隻手將南兒推開。簫劍聽到南兒的呼喊聲也急急趕來,一把將南兒拉到自己身邊,問爾康:“他是誰?”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留神些,老爺子來了,在永琪那兒。他得了痘症,先借你的宅子用一用。”爾康眉頭緊擰,不等簫劍點頭就先帶著綿憶走了。
簫劍憑借爾康的話已經知曉了綿憶的身份,他對南兒匆匆道:“你彆跟來,快回去請鄧大夫!”之後就跨步上前,為爾康在前麵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