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康招了招紫薇的手,紫薇疑惑,但還是跟著爾康去了偏廳。東兒眯著眼笑個不停:“行,那我的好格格,你是不是該練練你的字了。”
綿憶至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一直專注著兩人打趣。綿憶從東兒溫和的眼神中看出了些許端倪,綿憶在心裡思忖著什麼,一抹不可察的笑意掠過,他對南兒道:“你要是急著想要比試,我今天就可以奉陪。”
南兒擺著手說:“那不成,你還病著,到時候要是你比輸了,東兒哥又該說我欺負你了。”不等南兒說完,綿憶拽過南兒的手腕直往外走,邊走邊對東兒說:“表哥,借南兒用一下。”綿憶回頭的時候,隱約能夠捕捉到東兒眼裡的無奈和憂慮。
綿憶順手扯過掛在前院梁子上的弓箭,帶著南兒一路向外。南兒還處在納悶中,問道:“你不是病著嗎,你就不怕輸給我?”綿憶笑了笑:“輸給你我樂意。”
南兒噤了聲,暗自琢磨著綿憶的話。綿憶忽又衝南兒笑了笑,問她:“你喜歡東表哥?”南兒紅了臉,隨即有垮下臉來:“你胡說,東表哥老是一副文鄒鄒的樣,就和阿瑪一個樣,我才不喜歡。我喜歡爹爹那樣的,會騎馬,會射箭。”
綿憶聽到“阿瑪”兩個字徒然變了臉色,他默然不語,似乎在心裡盤算著什麼。南兒隻管自己說個不停:“你不是說出來比試嗎,走了這麼多路了,你究竟想帶我去哪兒啊。”
“就快到了。”綿憶一個勁地往前走,走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就是這兒了,我聽紫薇姑姑說,這裡原是他和姑父常來的地方。還有句話叫什麼來著,似乎是‘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吧。’”
綿憶似有意無意地看看南兒,南兒麵上亦窘,咕噥著說道:“你跟我說這個乾嘛,這裡隻不過是懸崖峭壁,連隻飛鳥大雁都沒有,狩什麼獵。”綿憶並未回答她的話,說道:“我似乎聽誰說起過,你額娘和阿瑪好像也來過這裡。”
南兒猛點頭:“嗯,我從前無疑間在阿瑪和額娘聊天的時候聽說過京城的‘幽幽穀’,應該就是這裡了。下次回去我一定得告訴額娘,這裡居然被我尋著了。”
綿憶兀自冷冷一笑,又轉向南兒說道:“下次回去記得將你弟弟緬懷也帶上,對了,我上次隱約聽到皇瑪法似乎喚他‘綿懷’,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也說不上來,在家裡額娘通常都稱弟弟‘緬懷’,不過有幾次我也聽阿瑪叫過‘綿懷’,興許是我們聽錯了也沒準。”南兒想了想又說,“我想起一件事來,上次你們同皇上來大理的時候,皇上向阿瑪提起要帶緬懷來京城,後來不知怎麼的就帶我來了,可我前些日子又聽皇上說起擇個日子要帶緬懷來京城轉轉。”
綿憶聽了南兒的話,猶如當頭一棒。看來自己的猜想已經一步一步證實了,現在缺的就是讓某個人自己現身了。腦子裡百轉千回,他看著笑得天真的南兒,猶豫再猶豫,最後還是沒敢牽住她的手。
額附府內,爾康和紫薇兩人正房內在竊竊私語,東兒不當心闖了進去,漲紅了臉問:“阿瑪,額娘,如果東兒沒記錯的話,我從前聽你們說過,你們曾和五舅舅許了親事,如果舅母生個女孩,就取名叫‘南兒’,還要……還要許配給我。”
爾康臉色倏地變白,他朝紫薇看了看。紫薇搖搖頭,趕緊房門鎖上,對東兒道:“額娘記得對你說這個的時候你才四歲,你怎麼會記得這個。”
“三四歲的記憶都不在了,可東兒單單隻記得這個。東兒隻問額娘這話還做不做數,如果作數,那就快些向皇上請旨,將南兒指給我。”東兒一本正經道。
爾康問道:“為何這麼著急?你額娘從前對你說過這樣的話不假,但是那隻是和五舅母的玩笑話,不當真的。”東兒正要辯駁,紫薇趕緊捂上他的嘴,警告他:“這件事聽過就算了,南兒現在已經不是五舅舅的孩子,你也千萬不能讓綿憶知道額娘從前對你說過的話。”
東兒茫然地點頭,紫薇鬆開手的一刹那,東兒又說:“如果額娘一直瞞著綿憶,恐怕有一天會釀成大錯的。要是額娘不怕南兒和綿憶兄妹□□的話,東兒無話可說。”
東兒憤憤出了房間,爾康和紫薇麵麵相覷。最後,爾康拍了拍紫薇的手背說:“不怕,隻要綿憶不知道,隨便怎樣都好。”紫薇咬著唇沉默了很久,之後歎了口氣說:“爾康,你說得沒錯,我們真的越來越看不懂綿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