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不耐煩地擺擺手:“這些日子你在牢裡也受了不少苦,這兩日回去好好養著身子吧,其它的事朕自會處理。還有,沒有朕的允許絕對不可擅自去緬甸,否則殺——無——赦!”
紫薇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上。
儘管乾隆嚴下命令不允許紫薇擅自離開紫禁城,更不用說是違抗聖旨,孤身赴緬甸了。但是爾康一走,紫薇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安心留在京城。就在爾康離開京城的第二天,紫薇就悄悄駕馬趕赴緬甸,試圖追上爾康。
紫薇前一刻剛走,福倫一麵擔憂紫薇的安危,一麵舍不得爾康前往緬甸,便匆匆入宮向乾隆求情:“犬子爾泰已經遠去西藏,草民如今等同於唯有爾康一子,懇求皇上看在草民為大清竭力效忠的份上,將爾康接回京城。”福倫已經免官,因此在乾隆麵前隻得自稱草民。這一聲“草民”聽起來顯得毫無分量。
乾隆一口回絕:“亂臣賊子,豈可姑息,縱使你為大清效力,但並不能掩蓋爾康的累累罪行。”
福倫額頭點地,苦苦哀求,一個年邁老父的苦心任誰見了都會為之動容,但是乾隆卻是例外。在他眼裡,但凡危及江山,即便是自己的血親之子也可以殺,更何況是爾康了。他語氣決絕,對王喜說道:“朕乏了,護送他回宮,從今起,隻要是為額附求情者,一概不準入宮。”
“求皇上體諒草民一片苦心吧,草民真的不能再失去爾康了。草民知道爾康之前對皇上多有不敬,但其中多少也因歹人所害,皇上不可全信哪。”福倫說完這句,已經有侍衛進來將他帶走,但是他依然不肯放棄,一麵被人半拖著出殿,一麵回頭說道,“紫薇已經去了緬甸,皇上若不肯原諒爾康,那就求您先將爾康接回來。紫薇身子弱,經不起顛簸折騰了。”
福倫以為將紫薇搬出來,乾隆便會動惻隱之心,或許為了紫薇,他會同意將爾康接回來。哪知乾隆一聽,越加憤怒:“真是越來越混賬,連朕的旨意都敢忤逆。朕告訴你,爾康罪行罄竹難書,朕將他送去緬甸,名為治病,實為隔絕與京城的聯係。至於接回來,你們都死了這條心吧。”
自從知道爾康與十五阿哥走得較近之後,乾隆對十五阿哥多少有了忌憚。但是在兒子與女婿之間,乾隆若能選擇,自然是保下自己的親生兒子。爾康與京城斷了聯係,十五阿哥也就無外臣可依,這樣一來,等同於少了一個威脅自己皇位的人。
福倫被侍衛帶著離開,然哀求聲依舊不斷。乾隆一想到紫薇忤逆自己,去了緬甸,便不由得來氣。
“朕白養了這些個兒子女兒了。”乾隆一說完就載在床榻上。
“萬歲爺,您怎麼了,您醒醒。”王喜將手指探到乾隆的鼻下,發現還有微弱的氣息,這才舒了口氣,“宣太醫,趕緊著宣太醫!”
不多時,太醫們都到了。養心殿裡亂成一鍋粥,所有的太醫都稱乾隆已經挨不過明日天明。因此所有阿哥和世子都被召集到了養心殿,這一次,恐怕是到了要交代後事的時候了。
乾隆的詔書在幾個月前就已經擬好,但是並未確立任何一人作為儲君。詔書上隻是寫下要傳位,至於傳位於誰,乾隆還是沒有主意。
等到所有的阿哥和世子都到的時候,一行人跪在乾隆榻前齊齊痛哭,隻是期間多少人有真心,實在不得而知。乾隆已經再無任何說話的力氣,即便是眨眼也十分艱難。饒是如此,他還是堅持著要監督王喜宣下詔書。
王喜緩緩展開聖旨,拿眼神示意乾隆指示,究竟要傳位於誰。乾隆犀利的眼睛一一掃過眾人,十五阿哥早已被除名,其餘幾位阿哥之中,隻有十一阿哥與十二阿哥令乾隆難以抉擇。乾隆一再思索,隨後將目光停留在十一阿哥身上。
綿憶一愣,先前十二阿哥已經被安排監國,朝中上下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乾隆會將皇位傳於十二阿哥,實在沒想到事情竟然有了變故,就連十一阿哥也甚感意外。唯有十二阿哥表情平淡,畢竟自己從沒想過要成為萬人之上。他想要的隻是為自己的額娘討回公道和名分,如今十一阿哥若能登基,必然能為自己的額娘博得名分。
乾隆已經不能講話,所有的意思隻能由王喜來傳達,然王喜在早些年的時候受過那拉皇後的恩惠。雖知乾隆意在傳位於十一阿哥,但是既然此次權利可謂掌控在自己手裡,王喜也該報那拉皇後知遇之恩。
“皇十二子永璂人品貴重,深孝朕躬,特傳位於十二阿哥……欽此。”王喜心一橫,索性由著自己的意願宣讀了聖旨,聖旨一下,就無從更改。到時候十二阿哥登基,有十二阿哥撐腰乾隆也就無法再處置他。王喜並非有心背叛乾隆,隻是深知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那拉氏對他的恩情並非滴水之恩這般簡單。
宣讀完聖旨,乾隆雖詫異,但是礙於無法開口,隻能拚命眨巴著眼睛以表示不滿和憤懣。王喜懷著歉意和畏懼將聖旨交到十二阿哥手上。十二阿哥牢牢看住他,有些不明所以,王喜輕輕搖一搖頭,又指了指東廳門的位置。
等到眾人散去之後,十二阿哥借故去了東廳,王喜服侍乾隆睡下之後,也悄悄往東麵去了。十二阿哥依然茫然不已:“皇阿瑪明明是要傳位於十一哥,緣何王諳達宣的聖旨是要傳位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