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璂說:“往後綿懷的一應吃穿用度皆從朕的應例裡出,這樣便沒人敢小覷了他。”他將手諭交由綿憶保管,隨後戲謔道:“怎麼樣,朕的榮妃今天可在此就寢。”
陪永璂飲了幾杯酒,最後綿憶還是回了榮王府。榮王府裡少了一個紮眼的人,他隻覺得六更清淨,見什麼都格外愉悅。綿懷跑進來“大肆搜刮”:“哥,我想要這個手爐。”
“拿去。”
“哥,我想要這個觀音佛。”
“拿去吧。”
“哥,我想要這個金叵羅。”
“隻管拿去。”
“哥,我想要這個泥雕。”
“拿去,拿去……等等……拿回來。”
綿懷乖乖地將手裡的泥雕遞回去,眨巴著小眼,期待著綿憶的首肯。綿憶取過那那泥雕,仔細端詳了一番,確信自己從未見過,於是問:“這是從哪裡拿的?”
“就在這兒。”綿懷指了指他的袖口。綿憶往袖口一看,裡麵還有一個黃纓穗,這樣的明黃隻有九五之尊方可佩戴。綿憶連忙將它塞回去,再一次仔細瞧了那泥雕,那是一對彼此交纏的彩鳳,正好應了李商隱詩中的一句話“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他們還真是心有靈犀的,綿憶將黃瓔珞係在泥雕的小孔裡,又將它掛在腰間。一手托著那腰間的泥雕看,想著永璂下一刻究竟是否能與自己心靈相通。正想著,便有一位身著錦衣的人走進來,笑嗬嗬說道:“隻消一刻不在宮裡見到你,我就難受。”
從前在宮裡綿懷也見過永璂幾回,便直言不諱道:“十二叔哪裡難受,綿懷讓額娘給揉揉。”
永璂差點沒笑得背過氣去,綿憶一麵朝永璂瞪眼,一麵也憋不住笑出來。永璂摸著綿懷的頭說道:“十二叔心裡難受,若說要揉,也得由你哥來揉才管用。”
綿懷似懂非懂,拊掌道:“我懂,這叫心病還須心藥醫,額娘說過的。”
這孩子豎在兩人之間,永璂覺得無比彆扭,因此遣人帶他上街去,自己則與綿憶進了後院。永璂拍著手裡的一本黃冊子,說道:“你猜猜,這裡頭是什麼。”
“得了,就你那點子心思,誰猜不出來。”綿憶扯了黃冊子,說道:“先申明,我隻去這一回。”
永璂眯著眼點頭,笑道 :“旁人是猜不到的,隻有朕的榮妃知道朕要做什麼。”他又朝黃冊子努了努嘴,說:“也隻有我知道你希望我做什麼,恩,還有什麼不圓滿的隻管說來,朕為榮妃全數辦妥了如何。”
近侍太監正好收拾完綿憶的房間走出來,聽到永璂稱他榮妃,禁不住笑出聲來。綿憶羞極反怒,勾了永璂的脖子像是拖屍一般將他往後院拖去,一麵走一麵說:“進房去,我告訴你還有什麼不圓滿的。”
綿憶向來怕癢,而永璂最怕的便是彆人勾他的脖子,這也算是所謂的一物降一物了。永璂不停地討饒:“行行好,現在便說。”
“成,這可是你說的。”綿憶放了手,繃著臉說:“那你當著他們的麵承認是我的榮王妃如何。”
綿憶身邊的近侍太監皆是自己的心腹,他知道他們向來口風緊,也不怕在他們麵前露陷。
永璂猶豫了半天仍然不肯承認,綿憶一隻手又勾上去,永璂像是觸到了滾水似地,往旁邊一條挑,用極輕微的聲音說了句:“我是榮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