捭闔 “奚大人與攝政王少年相識。”(2 / 2)

柏瀾玉一笑:“奚大人自是聰明人,有您這些話,哀家這顆心好受多了。”

奚硯施施然起身行禮:“太後折煞微臣了。若無他事,臣不打擾太後下棋,這便告退了。”

“若日後有何變故,玄月還是可以告訴我。”柏瀾玉在他出門前輕輕開口,“縱然大局已定,但世事無常,有些事我與你一起擔著,也總比你一個人處理來的妥當。”

奚硯點頭應下,柏瀾玉手腕柔柔一擺,還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歎息聲。

康寧宮外日頭正好,曬在盈盈白雪上晃得人眼前一暈,奚硯呼出一口渾濁的氣,臉上那點恭謹的笑容褪了個乾淨。

柏瀾玉的反應他料想過了,換言之,已經比他設想的要好的很多。所有人都以為他是來求太後,讓她保自己與謝墨這一紙婚約不成的,就連承端都這麼想。

可隻有他自己清楚,他是來試探柏瀾玉的。

柏瀾玉這個女人看上去嬌柔又懦弱,但奚硯深知先帝多謀善慮的脾性,這樣一位帝王,他身邊站的女人絕不是等閒之輩,此次他與謝墨成親之事,在背後柏瀾玉有沒有與謝墨達成什麼約定,這才是他最關心的。

但一番試探下來,想必是沒有的。

奚硯心下稍定,踏出康寧宮大門,轉頭便看見謝墨的貼身小廝成蹊沿著長街急匆匆走來,那目標是誰不言而喻。

他剛剛和柏瀾玉打了一番太極,再加上昨夜本沒睡好,此時正有些頭疼,看見成蹊衝著自己快步走來,奚硯隻覺得那突突跳動的太陽穴愈發難受。

成蹊衝奚硯施了一禮:“奚大人,攝政王聽聞您今日入宮,特讓小的來尋你。”

奚硯麵無表情:“他又有何事?”

成蹊裝得好像聽不懂為什麼奚硯咬重了那個“又”字,笑了笑:“我家王爺說,新婚二人要湊八字看凶吉,特讓小的找您確認一番。”

奚硯不鹹不淡地掃了他一眼:“他不知道麼?”

“就是知道,才讓小的來跑一趟。”成蹊躬身道,“王爺說,有些事過了太多年,怕自己記混,也怕您忘記了,所以小的寧願跑跑腿,也不願意讓兩位主子耽誤了大事。”

他語焉不詳,可奚硯懂那些他的言下之意,正是因為懂,所以幾乎能夠感知到在他的背後、屬於謝墨那雙妖冶眸子的盤算與心思。

奚硯咬牙切齒道:“王爺記性很好,這點兒小事還記掛這麼多年,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哦,對了,你再幫我給他帶句話,讓他不用費心思去看什麼凶吉。”

成蹊露出一副願聞其詳的表情。

奚硯揣著袖子扯出一抹陰嗖嗖的笑:“我倆湊一起必定大凶,你讓他這幾日半夜睡覺小心些,彆被雷劈死了。”

成蹊毫不避諱地將這些話原原本本地複述給了謝墨。

攝政王府張燈結彩,謝墨說一不二,已經開始籌備了。彼時謝墨盯著正廳裡張貼的大紅喜字出神,成蹊把話帶回,半天沒得到一句謝墨的回應。

半晌,謝墨笑了一聲:“現在,普天之下也就他敢這麼光明正大地咒我。”

成蹊回道:“估計是被您氣狠了。”

“我很過分麼?”謝墨轉眼看著他,成蹊也是從小侍奉謝墨長大的,他看得出什麼時候謝墨是生氣、什麼時候是真的疑惑,於是他想了想,還是實誠地回複。

“在奚大人那裡,是有一些的。”

“也是。侯門一入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奚硯和他那心上人,這輩子是沒這緣分了。”謝墨摩擦著檀木椅的靠背,若有所思,“所以你看,成蹊,有權力就是這般的好。當年我想要的,如今,皆悉數攏於本王掌心,誰都不敢來搶,再也沒有人能跟我搶。”

您當年想要什麼?

成蹊看了一眼謝墨的側臉,知道這話即將犯忌諱,硬是憋了回去。

“大婚日子定了麼?”

“定了,年下事多,但您的事是頭等大事,禮部不敢耽擱。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都很順利,目前擬了臘月初七、臘月十一和臘月廿三三個好日子等著王爺決定。”

謝墨沉默一瞬,露了個意味深長的笑:“禮部很會辦差。”

“就臘月初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