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瞞 “謝墨,你是清白的嗎?”(2 / 2)

奚硯轉過眼,看見謝墨依舊有些魂不守舍,忽然笑了:“我看,真相大白,你反倒不高興了。怎麼,舍不得敬書房?想在這兒過個彆出心裁的除夕夜?”

“已經夠彆開生麵了。”謝墨抹了把臉站起來,“沒想到我堂堂攝政王居然被一個小小禦醫耍得團團轉,真是……”

“他藏了這麼多年,也算是個能忍耐的。”奚硯看了眼食盒,“你還吃不吃,不吃我拿走了。”

他說做就做,手已經從桌上拎起了食盒蓋子,忽然一隻手掌蓋下來,壓住了蓋子也壓住了奚硯的手背。

奚硯抬眸,正對上那雙藍色的眸子。

謝墨笑著:“我說認真的,奚硯,這次多謝你。”

奚硯不為所動,試圖抽出手但失敗了:“我不是為了幫你。”

謝墨探究地看了他好一會兒,兩個人手下的角力卻始終沒有結束,奚硯越是逃,謝墨就越把他壓得緊緊的,可麵上依舊是一片雲淡風輕,還帶了些含情脈脈。

奚硯受不了他這種眼神,倉促著想避開。

“我是真的很感謝你,也是真的很高興。無論你出於什麼想法,總歸,你終於完完全全地相信了我一次。”謝墨感受到奚硯猛地停了掙紮,“你還記得謝栩死那天嗎?我從他床畔離開後,在外麵撞見了你,你那個眼神夠我記一輩子。”

奚硯喉頭滾動了下:“……兩碼事。”

“一碼事。我當時告訴過你,‘我沒動手’。”謝墨湊近了他,吐息噴灑在他的頸側,“如果你那個時候能夠像今天這樣,義無反顧站在我麵前覺得我是清白的,那我們……”

“謝墨,那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是清白的嗎?”

奚硯猛地回頭,他們兩個離得那麼近,鼻尖都抵上了鼻尖,說話中,唇齒間的吐息都交織在一起,像是要有一個吻,可他們都知道那不是,而是兩條相互試探的蛇,吐著信子,在向對方打出警告的意味。

謝墨哽住,那個“是”字猶如千鈞之重,壓著他說不出口。

奚硯歎了口氣:“謝栩將你從冷宮中接出來,我實在不知道他究竟搶了你什麼,至於讓你這麼恨他。”

謝墨表情驀地變得冷酷,沉吟片刻,收起了手掌。

“不說這些了,還是以茶代酒,謝謝奚大人吧。”他抓起杯子一飲而儘,亮了亮空空的茶杯底,奚硯收回冰涼的手,攏著手爐沒動彈,微微頷首,算是回應。

謝墨歪歪腦袋:“不喝嗎?”

“不喝。”奚硯施施然起身告辭,“茶是跟朋友喝的,顯然,你我不是。”

謝墨問:“就因為謝栩?”

“不僅因為先帝之死,還因為在陛下中毒這件事上,你對我還有所欺瞞,不是嗎?”奚硯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連頭都沒有回,“收拾收拾準備今夜宴會吧,攝政王。”

就該是這樣,相互糾纏,相互算計,相互利用又相互隱瞞。

謝墨看著他的背影,攥緊了拳頭。

這邊奚硯邁出了敬書房,那邊柏瀾玉帶著午膳進了靜心殿的大門。

謝煜正在看書,手裡的佛珠盤得飛快。

柏瀾玉擺了擺手,讓宮人全都退了下去。

謝煜抬眼笑了下:“母後。”

“身體無大礙了吧?”柏瀾玉抓著他的手腕摸了摸額頭,“這趟折騰下來,瘦了好多。”

“無礙,朕心裡有數。哪能真的毒死自己了呢?”謝煜笑著拉下柏瀾玉的手,“不過經此一事,母後如何看?”

柏瀾玉嘴唇動了動,終究化成一聲歎息:“你父皇的擔憂並無道理,他臨終時說,奚硯無論人前表現如何,謝墨於他而言,一定不一樣。”

謝煜抓著佛珠:“所以母後作何打算?”

柏瀾玉細長的手指抓緊了桌沿,寸長的指甲幾乎都要摳進木頭縫裡,謝煜沉默地看著他母後,知道她正在進行一番天人交戰。

良久,她緩緩鬆開了手:“玄月終究是你老師。”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謝煜手裡的佛珠折射了陽光,投在他的眼睛裡,劃過一絲奇詭的光芒,無端狠厲,那個表情像極了他的父皇。

他伸手輕輕拉住柏瀾玉的腕子,把手中的佛珠拍在她的掌心,眸子裡的情緒莫名寬和:“母後,父皇留下的東西自然都有用處,可彆暴殄天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