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的手拍在他的肩頭,“你先坐下,我給你敷藥,再慢慢向小姐彙報。”
“不用!”陳夏甩開李越的手,也甩落了一串血珠,身上濃烈殺意不消反漲,“那群孫子,是‘梁墨’人,最少也有三五萬人。”
“什麼?”我臉色頓變,看到李越拿著金瘡藥的手也是一顫,藥粉傾倒,撒了些在桌麵上。
李越顫聲驚問:“陳夏,你可確定?”
陳夏重重的拍上桌子,“確定!”
我腳下一晃,腦袋嗡嗡做響。
身後,一雙手扶上我的肩頭,穩住了我差點倒下的身型,“小姐!”
我壓製著瞬間的眩暈,擺擺手,艱難的擠出一絲笑容,“我沒事,動猛了。”
陳夏的聲音傳在我的耳內,有些遙遠的飄忽,卻清晰。
“我本想趁著夜色偷偷打探對方的底細,不料剛剛靠近就為對方發現,顯然那群孫子埋伏了很久就等著我入局。結果被我發現他們根本不是什麼盜匪流寇,軍容整齊,裝束完備,那盔甲製式分明就是‘梁墨’的軍隊。”一口氣說完,他伸手抓著桌子上的茶壺就口而灌。水順著他唇邊流下,滴滴答答的淌著。
‘梁墨’的軍隊!還是整齊完備的軍容姿態,他們究竟是什麼時候潛入國內的,為何竟無一人發現?
陳夏狠狠的咽下水,用力的擦去唇邊的水漬,吐出一口長氣,“我陳夏身為‘風家軍’的先鋒官,戰場上拚殺百十場,自認除了二位風將軍再無人能在數招內讓我毫無還手之力。老子看既然藏不住索性便打吧,結果差一點交待在他們那個主帥手中。”
“你的身手我很清楚,那人真的如此勇猛?”李越聲音凝重,臉也黑沉了下來。
陳夏凝重的點頭,“當我發現對方是‘梁墨’大軍時隻想突破重圍衝回來報訊,他們的主帥親自率軍追擊,才三五個回合我已完全隻剩招架之功。若不是臨去之前小姐詳儘的地圖和夜色幫忙,隻怕我都回不來了,隻是那隨行的數百將士……”
一聲長歎,空氣壓抑低迷。
長久的沉默,我沉吟了許久,“他是什麼人?”
陳夏的手緊握成拳,骨節哢哢做響,“我沒見過,我隻知道夜晚圍堵我們的時候,他身後的帥旗豎著的好象是個‘易’字。”
“易?”李越的聲音脫離了控製,“‘梁墨’皇姓?你確認你沒有看錯?”
陳夏用力的點頭,“我肯定,因為他與我交手時說了一句話,‘我倒要見識下沙場之上,是風翊揚厲害,還是易承烈稱雄’。”
易承烈!?
哥哥口中‘梁墨’的兵馬元帥?皇家最倚重的二皇子?
會是他本人嗎?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他怎麼會在這裡?”李越驚訝的張大了嘴,“還有那些人馬,是怎麼無聲無息避過所有人的耳目深入到此的?”
“難民。”我輕歎了聲,“各地起事,官家隻顧著鎮壓造反的人,哪還有暇去管難民,他們隻需要將士兵打扮成難民的樣子分批進入‘紅雲’,再集結便可。”
他,趁‘紅雲’動蕩,百姓逃亡而深入。好大的膽子,好深的計謀。
“陳副將,李副將!”我忽的抬起頭,“立即派人分三路,兩路向二位風將軍求援,請他們火速回援京師。一路回京師報訊,讓京師早做準備。”
“是!”
李越看著我,“小姐,我們是否暫時在此等待援兵到來?保存實力才是上策。”
暈眩的感覺一陣陣的襲上身體,久違的心頭悸動再一次回歸,讓我每一下呼吸都變的艱難。
連日在車上的顛簸,我始終都是少水少食。昨日竭儘思緒繪製地圖,今日整夜的無眠之後,往昔力不從心的感覺漸漸襲來。
“不能躲。”我手臂撐著桌子,遏製著昏沉的感覺,力持讓自己的聲音變的冷靜,“如果我們完全避守不出,很容易被他們猜到我們沒有人馬從而看穿空城計。”
我和哥哥都錯了,以為司馬重的鴿子送信是到‘梁墨’,實際上隻怕是來了這裡。
易承烈守株待兔,埋伏的對象——風翊揚!
手指捂上胸口,儘力的深吸氣壓抑著紊亂的心跳,不讓他們看出我的異樣,“我們必須打,還必須打兩三日,絕不能讓他看出半分破綻,一定要拖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