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下一彙合,我們這一邊的自是齊齊屈膝給貴妃見禮,禮畢便輪到貴妃那邊的人行禮了,這中間空當裡,貴妃已是仔細打量過這邊等候的隊伍了,微揚著下巴說到,“今兒個,各位妹妹來的到早,顯得本宮竟是有些遲了。”
這邊剛從溫暖的有著地龍的房間裡出來的一行包括我在內,被冷風吹了這些時日,幾乎已是無暇回話了,身子嬌弱的良貴人甚至開始隱隱咳嗽起來。貴妃聽得那咳嗽聲,幾乎眉毛絞在一處,厲聲發問,“怎的,良貴人可是有什麼隱疾嗎,幾乎無暇回應本宮的話了?”
我擰了擰眉毛,也不作聲,朝一邊的惠妃看去,良貴人起先也算不上受重視,產下皇子後也隻是晉封了貴人,她生下的八阿哥更是養在了惠妃膝下,自是隨著惠妃的搬遷而動了。現下她受到苛責,作為一宮主位的惠妃與情與理都得為她辯解上幾句才是。
果不其然,惠妃插嘴了,仗著自己出身不比貴妃低,自己所生的大阿哥又在兵部辦差出彩,惠妃的回話還是很有些底氣的。她先是蹙眉責備了良貴人幾句,“衛氏,既是身子嬌弱,怎的不回稟我一聲,也省的在這冷風裡吹上這大半天,回頭要是過了病氣給太後,可怎麼辦呢?須知太後身子金貴,不是你這等人可以拿來冒險的。”
這話明著是說良貴人,實際上含沙射影的是貴妃。又是指責貴妃不仁愛,讓等候的眾人在冷風裡吹了這半天,又隱隱指責貴妃居心叵測,想讓太後也被過了病氣,聽得這話的貴妃臉色已不是一般的難看了,偏生她還要端著貴妃的架子,維持住自己高高在上的形象。
見狀,貴妃身邊的大宮女很是機靈地先是掏出懷表瞧了一瞧,接著便看似焦急地用似是小聲實則所有人都能聽到的音量問話,“貴妃娘娘,快至辰時了,您看,是不是該率領各位娘娘、主子、小主向太後娘娘請安了?”
貴妃含恨剜過大家的臉,又在昨夜侍寢的平妃那裡格外停留了一陣,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邁步進門,動作間有清冷的話音傳來,“既這麼著,本宮會傳話敬事房,良貴人身子不適,還請撤了她的綠頭牌,待入了夏,想來她的身子會好些再來侍寢吧。”
貴妃丟的麵子總得要找個人來彌補一下的,很不幸,沒什麼背景又不再受皇上重視的良貴人便撞在了貴妃的槍口,連理由都是現成的,偏偏彆人還沒什麼話好駁她,惠妃自然更不會繼續為良貴人開脫了。
良貴人身子一震,幾乎被門檻絆倒,一邊的雲貴人有些看不過眼地扶了她一把,我在她明顯消瘦的手背、比起從前明顯粗糙袖口繡花上一溜,心中不是不同情的。一邊的其他嬪以下的小主都很有些觸動,再不敢多做出些什麼表情來,更有甚者,白常在把頭一並低下來,再不敢流露出更多的情緒。
一時間,整個隊伍安靜了不少,有條不紊地向著慈寧門——正通向慈寧宮的正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