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個,倒是有些稀奇了。祺妃娘娘竟也會大駕光臨長春宮,就連病了不少時日、就連去給太後娘娘請安都不曾的端嬪也到了,我這下可是受寵若驚呢。”一下車,不等我站穩,平妃就有些陰陽怪氣地衝我說話。
我眉頭一蹙,卻是有些鬱怒了。當下也不接話,側身對一邊扶著端嬪的大宮女榴紅訓斥說,“你也不是新人了,怎的總是想不過來。你端主子好歹也是嬪,也可以正經充作一宮主位,金貴著呢,你怎麼就敢放她在這麼冷的天氣吹著風,都不記得給她披件厚實些的披風。”
榴紅微垂了頭,退後一步,自有一邊伺候的宮人接了手。我也不管她,朝平妃笑道,“倒是讓平妹妹看笑話了,你也知道,端嬪這病雖說不是什麼大事,隻需靜養就好,但這一來是天氣不好,再者,太後雖然鳳體安康,到底金貴著。太後憐惜,命免了她請安。倒是端嬪老實,饒是這麼著,也定是要日日向太後問安的,隻是不敢擾了太後,隻在慈寧宮外等著,好生請了溫嬤嬤帶為請安罷了。”
平妃臉色有一霎那的難看,又很快掩蓋了過去。猛地一下子找不到話題,不得已之下,隻得拿榴紅做台階,重新扯了笑,“祺姐姐這是怎麼一說?妹妹不過是擔心端嬪身體罷了,倒惹來這麼一大堆話,”她瞧了瞧榴紅,看似有些不忍,“不過,照這麼說,祺姐姐還請為端嬪多考慮一下,雖說她是有些粗心,想來也是端嬪跟前得力的,怎麼也不能太駁了臉麵,祺姐姐還請饒了她這一遭吧。”
見平妃服軟,我也不再這上麵多糾纏,若無其事地說,“平妹妹果然細心體貼,也罷,榴紅,雖說你照看端嬪失職,但看在二位主子娘娘的份上,本宮便隻罰你一個月月例,外加這日不得飲食吧。”
一邊的榴紅自是連連應聲,再不多話。平妃被我話語間的“本宮”噎得不輕,當下為我和端嬪引了路,到了長春宮的她的住所。
一進昕雪苑,空氣中便傳來一股淡淡的果香。端嬪有些微訝,“卻不知這二月哪來的果香?細細分辨,竟同時混合了橘香和佛手香氣?”平妃隱有些自傲地說,“也不是什麼精細東西,我愛果香,額娘便命人特意種了小盆的金桔盆景,細心培育,待掛果之際經內務府轉遞了上來。這株卻是異種,天生培育得有這股子香氣。”
我默不作聲地低頭抿了口茶,又用帕子沾了沾嘴角,掩飾了心中的震驚,想不到赫舍裡家竟是與內務府有了來往。念及數月前上任的內務府總管,了悟了其中奧妙。也是,太子奶公,自是與赫舍裡家密不可分。
端嬪卻好像很是喜歡那盆金桔,言語間流露了出來。平妃很是大方地說,“我原有數盆金桔,進給太後、皇上後便隻餘二盆,端嬪既是這般喜歡,這便轉送你一盆吧。”端嬪自是推辭不迭,也知道這東西燙手得很,到底不敵平妃熱心,隻得謝了平妃好意,命人捧了盆景放上宮車裡,隻等回轉時一並帶回去。
平妃等說完才一拍額頭,好似恍然大悟地說,“瞧我,一聊開心了就忘了旁的事情。若是怠慢了祺姐姐,還請不要見怪啊。”我正要笑著表示不在意地時候,平妃又忙不迭地說,盆景的事是她考慮不周了,隻是實在沒有第三盆,自己又愛極了金桔,問我是怎麼一個意思。
我微微扯起嘴角,露出一抹溫婉地笑容。表示自己雖然也很是喜歡那盆桔子但君子不奪人所好,難得遇到兩位有著同樣愛好,自然該是紅粉贈佳人了。平妃好似很是懊悔,一疊聲地抱歉,最後到底送了我盆水仙,同樣被送往宮車中了。
再說得幾句,不知怎的,話題便轉到了京城中各家閨秀上了。平妃很有些神秘地問我,可是知道正紅旗他他拉伯爵府?我心知她接下來的話題很有可能是上回太後召見過的、與宜妃所生的五阿哥來往甚密的那位伯爵府千金——閨名婉寧的他他拉小姐。於是頷首,表示有所耳聞,畢竟那家的老夫人常與京中人家來往,很是有名,我小時候也是聽母親說過。
平妃聞言表示很大的八卦心思,我不去理會,隻微笑說那家的主母仍是伯爵夫人,再不肯多說什麼。但隻這一句,便讓在場的人露出了會心地笑來。平妃也笑,很有些意味深長,“怪不得她家小姐這般討人垂憐,又熱心。”
大家便不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些什麼。再寒暄了幾句,我這才切入正題,“平妹妹,聽說你這的僖妹妹身子有些不好,她也曾與我及端嬪在延禧宮相處過不少時日,聞知此事,端嬪與我都有些擔心,想探視於她。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