僖嬪微擰了眉頭,輕描淡寫地說,“也不是什麼大事,見到你們倆,我的病也算好得七七八八了。”正說著話,她不由自主輕聲喘息起來。一邊服侍的棠湖急急地搶上前來輕輕拍撫僖嬪的背,臉卻偏向一邊,不著痕跡地快速抹了把淚。
我掃了眼棠湖,心知她這算是越距了,念及她忠心侍主地份上也沒說什麼。遞了香囊過去,“這是上回胡太醫告老返鄉辭彆時,送我的藥囊,說是最能平喘止咳、寧心靜氣的了。今兒個就轉送給你吧。”不等她推辭,我自顧自低頭將藥囊係在僖嬪床頭。
一邊的端嬪也似是有些心酸,語調不複之前的平穩,她靠坐在床邊,伸出一隻手來,接替棠湖為僖嬪撫順氣,一邊卻說,“你一向是個聰明的,如今怎麼也看不開了,要知道。。。。。。”很是欲言又止,又打量了我一眼,似是賠罪。
我不以為意地接口,“雖說都是姓著赫舍裡,到底嫡係和旁係還是有差彆的,你也不要太在意了,當然,也不要太過退讓了,該擺出長者風範的時候,也不要忍氣吞聲。”見僖嬪眼睛一下子睜大,我也不理會,隻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按說這話我不當講,隻是再這般下去,明眼地都知道赫舍裡家兩位不和了。”
僖嬪低下頭卻是不做聲了,一邊的棠湖卻好似忍不住了,撲棱一聲跪在地上,“娘娘,不是我家主子不懂這個理,實是那位太欺人。她不過仗著是昭仁皇後嫡妹,就成日擺出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也不看眼下連妃的寶冊都沒拿到手呢。還有。。。我們夫人。。。”
“夠了,”這聲輕喝卻是僖嬪發出的,她嘴唇微微顫抖,言語間發出輕微的咳嗽,背卻挺地筆直,“你這話一出,即使我和她沒有不和,也會不和了。”棠湖啜泣著,肩膀微微抖,卻二話不說地叩下頭去,“是奴婢地錯,還請主子不要過於激動了,太醫囑咐說,主子的病必須要好生靜養,不宜情緒大起大落。”她一邊說,一邊不住地叩頭,堅硬的青泥金的地板發出低沉地聲音。
“這是怎麼一說,好好地瞧瞧你,倒惹出這麼多的事來。”端嬪見事態擴大,隻得插嘴了,她瞧了榴紅一眼,“去把棠湖扶起來,再換身衣服,好生梳洗了再上來。”又笑著拍拍僖嬪的背,“你也不要太激動,太醫肯定是有說過不宜情緒大起大落的,何況棠湖雖說是有些失了分寸,卻是一片真心為你的。”說話間,瀟笛和榴紅早半拉半扯地把棠湖帶下去了。
僖嬪終於平複了情緒,苦笑,“叫你們見笑了,我這陣子病時好時壞的,棠湖看在眼裡,未免著急了些。”我握了把她的手,默然不語,隻又再緊些。
一時間,屋子裡無人說話,隻有屋角的蓮花漏的滴水聲。最後還是僖嬪岔開的話題,“好端端的,大家一起不說話算怎麼一回事啊?”她扯了抹笑,“我這麼心心念念著你們,可不是為了大家相對無言的。”
我會意地接過話頭,“今兒個,維沅吵著要來見你,連最喜歡的九連環都哄不住她,可惜被太後留下了,要不,一準吵得你半天不得安生。”見她似是有所動容,便趁熱打鐵,“來的時候,端嬪可是給我那小女兒起了個名字,她再過些日子就周歲了,你到時候若得閒,可要來瞧瞧她去。”
“是麼?這麼好的事,也不交給我,”僖嬪似是有些不平,“彆的不說,給她取個小名還是可以的,”端嬪笑著打趣,“瞧你這話說的,難不成我便這般不得人意?”
僖嬪忙笑著討饒,“可是我的不是了,好姐姐饒過我這一遭吧,好歹讓我知道小皇女的名字再收拾我吧,”正說笑間,她已是控製不住地連咳了好幾聲。見狀端嬪也不打鬨了,自一邊的案幾上拿過一盞溫熱的藥,喂僖嬪喝下。
“要我說呀,這個名字可是不那麼好猜,我隻教你知道端嬪給取的小名,你來猜猜她正名是什麼吧?若是覺得好,那可要給孩子見麵禮的。”我笑著用手絹揩揩她嘴角的藥汁,打量著僖嬪這半日笑鬨間添上的紅暈。
“彆的我不成,這字謎可是當仁不讓的,你隻說吧。”僖嬪精神好上了不少,笑眯眯地接話。“那敢情好,孩子小名艾艾,你來猜猜她名字吧?”我亦是笑容滿麵。
“要我說,‘艾’字極妙,君子萬年,福祿艾之。唔,孩子的名字嘛?”僖嬪沉吟起來,“十公主名字乃是維沅,以你的性子,孩子必有一字相同,另一字相似,即這麼遭,那孩子名字,該不是‘維淑’吧,”